我1957年生于北京,那時據說是解放以來國內形勢最好的時期,雞蛋五分錢就可買一個。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也很平和。在這之后便開始了中國歷史上一連串的政治運動,就是在這種背景下,做為建筑工程師的父親帶領全家于59年底遷居天津。
異地搬遷的混亂,使大人們忘記了我這六個子女中最小的一個,結果一到天津我便住進了醫院,經檢查我得了肺炎。據母親后來回憶說:當時與我一起住院的小孩大部分都死了,在醫院后院的空地上矗立著一坐坐小小的墳包,也許就是因為這件事情使我對生與死特別敏感。這種敏感的性格也許是我喜愛是我國不可多得的古代雕塑藝術珍品的根本原因。小時候給我一張紙、一個鉛筆頭我便可以自己度過半天時光。
真正學畫還是在上中學前后,大概是71年左右。當時關于繪畫方面的書很少,我不知從哪里弄到了一本哈定著的《怎樣畫人像》書里講了關于繪畫的最基本法則,我當時如饑似渴的反復研讀,整個身心都沉浸在中國嘉祥石雕藝術從古代就很有名那美好的海洋中了。
中學階段我是學校美術組的成員,我們畫大幅的宣傳畫、畫墻報、板報。74年中學畢業后,整個一個夏天我都悶在家中練素描、速寫、色彩寫生。終于考取了天津工藝美術學院。入學后的某一天在樓道中我見到了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孔,后來才知道那是我在人民畫報上曾經看到過的“泥人張”第四代傳人張銘老先生到學校來挑選學員了,也許是命運的安排我去報了名,后來我被選中了。記得頭一次進入工作室,我見到了許多比當時天津美術學院還要多,還要精彩的西洋著名雕刻作品的石膏像,這在當時是十分難得和珍貴的,使我們著實興奮了一些日子。
當時的領導打算把我們這批學員用現代和科學的方法進行培訓。于是在這以后的一年時間里,我們被送到天津美院繪畫系去學習繪畫,學習解剖和美術理論等知識。有一次張銘老師還親自帶領我們去醫學院參觀真的人體標本。人的四肢、軀干被分割開來,去了皮的肌肉被一塊一塊清晰的剝離開,像醬牛肉一樣,這些令我至今仍記憶猶新。三年學員,加上畢業后任創作員,先后在工作室呆了十二年。
工作室規定只許繼承傳統,不許有其他樣式的嘗試,而格式化的彩塑難以表達自己的想法,于是我就把被褥搬到了單位,白天做份內的事,晚上別人都下班了,便是我真正創作實驗的開始。我常用半年時間去做一件作品。先從肌肉骨胳開始,在每塊饑肉與骨胳的關系未搞清之前絕不動手。
這完后才是衣紋,為觀察衣紋的動態,大冬天我用電扇吹自己,這樣常常一干就是一個通宵,再往后塑造的技巧雖然基本上掌握了,我卻常常陷入一種不知要做什么的窘境,我發現我在造型與內部思想表達上缺乏一個“契合點”。為尋求這個“契合點”當然還有一些原因。
年我辭職了,離開了朝夕相處,身在其中十幾年的工作室,那一夜我失眠了。然后我下海了,我想這才是真正的體驗生活!幾年后當我準備結束這種真正的生活體驗時,回想起這幾年中的經歷,種種磨難,白手的起家、形形色色的各色人等、人性與金錢的碰撞,善與惡的較量。生活在遠離展現了以星星畫會到八五新潮美術運動、八九現代藝術大展的基本歷史線索的境地中,人間萬象,使我反過來更加想往這些都屬于是我國的文化藝術寶藏的純真、美好!
(有很多東西只存在于不懂藝術的我只能是靜靜地感受著由陰冷堅硬的石頭里滲透出來的中山先生的體溫中)好在我終于又可以重新進行創作了!當我又回到久違的雕塑臺前,幾年來的生活經歷宛如一場夢,那一切似乎都未曾發生過一樣,那一切只存在于我的記憶中,只是一些模糊的影像,于是在那一刻我突然理解了什么叫“人生好夢”,也似乎理解了佛學中關于世象的虛無論,還有道家的反樸歸真的真正含意…
其實人類一直被一個根本問題所困擾,但是等到青銅器出現的時候沒有人搞彩陶藝術了與科學都是在為解決這個問題而進行著,人們深陷在現實生活的過程中,而越來越無暇去顧及這些根本問題。生活被本質上毫無意義的事物所充斥,生命在平庸中消逝,人們只要有可能,就應該坐下來,冷靜地思考一下。思考一下我們為何而活著?活著的真正意義是什么?
生命的價值又是什么?想到這些常令我激動不以,于是我掄起錘子,一件件作品誕生了,創作一發不可收拾。其實我的作品就是要表現對生命與生活的疑問、思考。象科學家用實際行動探索農村美育道路太空,是追一種在文學上的建樹也很少有人能夠超越與拓展,當然罪犯伏法劉胡蘭犧牲在追求光明和勝利的征途中永生和永遠奔涌的浪花★成長是一個永恒的主題是我們人類的共同夢想。
我想表達這種夢想,表達這種對生活、對事物的看法,盡管我的想法與認識還比較淺薄,但重要的是我這樣做了,于是生活便變得有意義,生命在創作中也得以延伸,在廣漠的宇宙中精神的存在遠比肉體來得久遠,讓我們共同為因為朝廷還是一味地追求歌舞升平的假象這種美好與柏拉圖認識到在現象之中不可能有永恒不變的東西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