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已經死了,詛咒也消失了。東晉郭璞在他的《玄中記》里,記載了一種妖怪,叫做姑獲鳥。這種妖怪披上羽毛,就變成飛鳥,脫下則化身人形。由于不能生育,姑獲鳥偷走人類的小孩,當做自己的后代去進行飼養。“荊州多有之。亦謂之鬼鳥。”流傳到日本以后,姑獲鳥的形象又和日“產女”融合在一起,被認為是難產婦女死后所化。作為世界上最出名的妖怪之一,京極夏彥以姑獲鳥為主題,寫過長篇小說《姑獲鳥之夏》,前兩年網易手游《陰陽師》里,這個妖怪也十分引人注目。
她在游戲里被玩家叫做“鳥姐”,既漂亮又強大,實用程度爆棚。江戶時代浮世繪畫家鳥山石燕在《畫圖百鬼夜行》所繪的“姑獲鳥”。但很多人不知道,去年那張引起不少人生理性厭惡的圖片,“挑戰”的標志物,源自一個真實存在,或者說曾經真實存在過的雕塑“姑獲鳥”。這個,披著稀疏的頭發,雙眼暴凸,扁平的鼻子讓人想到伏地魔,血盆大口的形狀仿佛鳥喙。
如果你能看到雕塑的全身,會發現她還有一對碩大的乳房,但她的身子并非人形,而是由兩只人手化作的鳥爪,撐在雕塑的底座上。所謂挑戰,由這個雕塑的面部照片和一段教唆自殘甚至自殺的文字組成,它在互聯網上的大肆傳播,讓人聯想起了藍鯨挑戰。2013年起,源于俄羅斯的藍鯨挑戰,通過洗腦方式,鼓勵參與者在50天內完成各種自殘任務,并在第50天要求參與者自殺,被認為與160名青少年的自殺密切相關。藍鯨挑戰第28天的任務,是通過自殘的方式,在手上刻出一條藍鯨。與藍鯨挑戰類似,挑戰也讓孩子做一些“有趣的事”,從躲迷藏、摔雞蛋,到偷吃藥片和開煤氣爐,每進一步就更加危險。
它最早流傳于2016年,后來消停過一陣,但到去年又沉渣泛起,并愈演愈烈,造成了社會恐慌。社交媒體上,各種關于挑戰的警告四處傳播,金·卡戴珊還在上要求“做點什么”,甚至連《我的世界》里,也有人做了相關的。即使相對封閉的華語網絡圈,同樣受到了挑戰的波及。幸運的是,在各地警方排查下,人們發現并沒有青少年因為接受挑戰而自戕,它只是個病毒式傳播的騙局。
各家媒體也紛紛做調查,發文章,稱挑戰的背后,并不存在陰謀毒害青少年的組織。《我的世界》盡管挑戰不像藍鯨挑戰那樣真實存在,但雕塑,的確真實存在過。的創作者,是日本藝術家相蘇敬介。他于2016年在銀座以鬼怪為主題的藝術展“幽靈畫廊”上展出這個雕塑。它的原名“姑獲鳥”,只是在網上流傳開來以后的假名。雖然不知道誰是始作俑者,總之經過面部特寫處理后,姑獲鳥的照片在上演變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網絡圖片,最終催生了“挑戰”。打了馬賽克的“姑獲鳥”,想看原圖可以在必應國際版搜索“”但現在,這個雕塑已經不復存在。
最近,《太陽報》對相蘇敬介進行了采訪,他說這個姑獲鳥雕塑原本沒打算長久保存。由于她的材料是天然油漆和橡膠,所以她早在18年秋天就已經腐爛崩壞,被相蘇敬介處理丟棄掉了。“如果看到它最后的樣子,你可能會覺得她更加可怕。”相蘇敬介說。那個長相駭人的雕塑,如今在相蘇敬介的工作室里,只留下了一個損壞眼睛。它看起來莫名其妙,人畜無害。
相蘇敬介說他創作雕塑的動機,只是想嚇唬嚇唬人,根本不打算用她來傷害孩子或者別的什么人。面對挑戰,他的心情有些復雜。自己的作品能得到全世界的注意,讓他有些小小的高興,但挑戰充滿惡意,也給他帶來了很多麻煩,相蘇敬介覺得他需要為此承擔一定的責任,而站出來向世界宣布姑獲鳥已死,便是他平息風波的一種努力。“孩子們可以放心,已經死了。
她不存在了,詛咒也消失了。”相蘇敬介。“藍鯨”挑戰發展猖獗的時候,有網民自發組織起了倡導快樂生活的“粉鯨”挑戰,反擊宣揚悲觀厭世的藍鯨挑戰,而在中國大陸,還有網民潛伏在藍鯨群里,或者假借藍鯨名義建群,勸導那些想要自殺的人。但藍鯨挑戰最后的銷聲匿跡,還是由于其創始人菲利普·布德金被捕。布德金承認自己試圖以教唆自殺來“清洗”社會,把那些他認為“沒有存在價值”的人從社會中清除。
雖然并未像藍鯨挑戰那樣造成了真正的破壞,但挑戰的惡劣程度與前者不相上下。藍鯨挑戰終結于其創始人被捕,相信挑戰,也會隨著相蘇敬介告訴世界的這番話而被丟進歷史的垃圾堆。對抗藍鯨時,許多藝術家站了出來。面對挑戰時,他們同樣如此。另外,如果你有自我傷害或者自殺的想法,可以聯系聯系全國各地的精神衛生中心。
與其獨自悶著心思,不如試著敞開一下心扉。你會發現,你并不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