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夏天,在位于淮海西路的上海城市雕塑藝術中心門前的一片空地旁,出現了好些帶著瓶瓶罐罐的年輕人,一個星期后,空地旁臨近工地的一排藍色隔離板上出現了好看的涂鴉——和大多數的涂鴉活動不同,使用的是丙烯顏料——比慣常用的噴漆更環保。這次活動的具體事宜的召集人,上海城市雕塑藝術中心的周蓓麗告訴筆者,發起這樣的涂鴉活動,是城雕中心希望為展館帶來更多青春活力,同時也為愛好藝術的年輕人提供一個繪畫與創作的空間。
橙子從網上涂到墻上謝凌雁在網上的名字叫“好多橙子”,圈里一幫畫畫的朋友都愛叫她橙子。橙子愛畫畫,從小就愛。現在,她在網上的涂鴉圈里已經很有名氣,以好人緣和素描功底扎實著稱。橙子高三那年,涂鴉文化已經開始影響到中國一些喜歡繪畫藝術的年輕人。時常有人跟橙子說,“昨天我路過哪里哪里,看到那邊墻上有人畫了涂鴉,很漂亮噢!”終于有一天,某個人提出,家附近有面墻被很多人涂過,很漂亮,于是,幾個好朋友一起帶了噴漆很有氣勢地沖過去。
他們往墻上噴字母“NIHAO”。畫到一半時,一位戴袖章的老伯伯,大吼著“你們干什么”沖過來。橙子他們頓時作鳥獸散,眼瞅著袖章老伯伯走了,又溜回去繼續畫。“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什么都不懂呢。印象最深的就是當時一起涂鴉的人里,有個人的媽媽騎車路過,看到了我們,大家都特別緊張。
可是那個媽媽沒說什么就過去了,過了會還買了蛋糕來給我們吃。再有就是那天晚上吃飯握筷子的手是抖的。”也許因為同學媽媽送來的蛋糕很好吃,至少橙子他們莽撞的第一次沒有遭遇粗暴的打壓。涂鴉在橙子心里留下了自由、快樂的烙印。這一回聽說有涂鴉活動,橙子欣然而往。
她畫的是兩個人,一個通過管子噴火,另一個在吐云。“其實我是邊畫邊想的,一開始落筆了感覺就來啦。起先就想畫個小孩,吐云,看上去帥帥的,后來想到了千手觀音,又加了手上去,再后來我還在云后邊加了太陽,正好9個。”現就讀于上大美院國畫系的橙子筆下總是很自然地就流淌出一些中國元素。楊林涂鴉,是在自然中畫畫和參加這次活動的大多數人不同,楊林每天總是要在天快黑了的時候才趕到。
他畫的那塊地方比別人的都大。每一回他都是拿著筆刷加顏料一起畫,而且,他只用黑色!在其他人眼里,他總是一個人很安靜地在那里畫啊畫,仿佛忘記了世界。已經從大學畢業踏上工作崗位一年多的楊林現在的工作是動畫設計師。他是從網上的漫友圈子里得知這次涂鴉活動的。他用黑色畫出單線條的圖案——留淚的女子的臉,覆蓋著魚鱗的身子。
是美人魚嗎?楊林笑,“是魚進化成人了。人類破壞了環境,使得魚失去了自己的家園,她們流著淚告別水中的家園,上岸變成人。”楊林說,涂鴉本身就是“思想的發泄”,在創作中只使用最簡單的黑色線條,就是因為它簡單,“而簡單正是現在很多人缺少的東西。”地下是綠色的草坪,背景是大片的藍,在所有的東西之外,還有高高的白色住宅樓。
楊林的畫遠看視覺效果非常有沖擊力。聽說,許多藝術青年在創作涂鴉這種與音樂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視覺作品時,都愛在一邊放起搖擺的音樂。可是楊林的創作幾乎全部在安靜中進行。“涂鴉常常可以很即興,需要外來的刺激來激發靈感,而我可能是太享受畫畫的過程了,已經不需要外來的刺激。
”周蓓麗遇到狗屎我可以畫朵花周蓓麗的畫是一棵枝條舒展的大樹。樹的枝條上伸出了許多手。樹杈間斜著一彎白白的月亮。“那彎月亮其實是我自己呀。我想在那個位置,會很舒服的樣子。那些手是想去摘星星的,后來沒有把星星畫出來。”對于這幅作品,周蓓麗覺得拿起筆刷時的即興感覺大過事先緊密的邏輯構思。大學里學雕塑的她畫的時候考慮的更多的是將涂鴉的思路融入雕塑感,作為自己將來做雕塑作品的素材積累。
一個多月前剛剛從上大美院雕塑系畢業的周蓓麗現在在上海城市雕塑藝術中心工作,于是,她理所當然地成為這次活動具體細節的召集人。“涂鴉是另一種不同的創作方式。上海城市雕塑藝術中心舉辦的這次涂鴉活動一方面是想為我們中心帶來更多青春活力,另一方面也是為喜愛藝術的年輕人提供一個自由創作的空間。”同樣是平面上創作的視覺藝術,涂鴉有什么特別?
周蓓麗想了想說,涂鴉大多是在室外的墻上,比起畫布篇幅更大,也更有氣勢。“而且,涂鴉可以根據環境的不同有不同的創新,如果墻邊有棵樹那我也許可以在這里畫個房子。如果有個房子那我會想畫扇窗。也許畫到墻腳邊還有一坨狗狗拉的屎,那我就順著畫朵花咯。
”環境中的每一個元素都可能滋長出一種靈感,在手指下噴涌成繽紛多姿的心情。“比如這次我們是在藍色的隔離板上畫畫,那就不可以用藍色的顏料了。這算是限制吧。但最后畫完了,所有的東西其實也成為了環境里的一分子。這塊草坪,這片工地因此煥然一新,有了新鮮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