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藝術家卡塔拉諾創作的世界著名雕塑《世界公民》看起來像是兩個表里不一的上班人大街的陰井蓋里突然鉆出一人,惡作劇地把一位路者差點絆個狗啃,這不是啞劇,是雕塑設計之都的別名也是創意之都,城市生活需要各樣的創意來支撐,上海自2010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授予“設計之都”稱號以來,對于城市創意設計的思考就不曾間斷。雕塑作為創意名詞下的具體實踐,設計之都是否重視幽默和城市功能雕塑,并以此加速塑造國際大都市和創意城市的形象,這關系到城市印象是否能“活”起來。
城市之雄需要大樓,城市之媚需要時尚,城市之幽需要綠茵,城市之活需要人文,所有的這些構成了現代城市的要素。但是在完成這些要素的同時,更不能夠缺少的是城市的雕塑,因為它是城市之靈。現代城市的雕塑有多類,其中寫實的雕塑最多,也不乏幽默的雕塑:寫實的雕塑通常用來記人、記事;幽默的雕塑則有不少夸張甚至帶點抽象的。幽默是人類交往活動的最高表現境界,雕塑的幽默同樣是來自這個城市人的文化的成熟和對生活的自信;
但是現在還有一種稱之為功能雕塑,它是出自市政工程或人民生活的直接需要和實用,但被加入了美學的創意后,成為了城市新型雕塑的趨勢,甚至是現代城市的一種時髦和追求。我見過很多種類的雕塑,但卻鐘愛幽默的雕塑與城市的功能雕塑,我曾經去過一些國家的城市,凡給我直接留下印象的,一定是這個城市里的幽默雕塑或具有獨特創意的城市功能雕塑。
雕塑的偉大,就在于它從開始到結束都是設計者創意的結果,離開創意的雕塑是死的雕塑。創意的偉大是無中生有、出其不意、給人的思維予以沖擊的,而創意的效果是通過意的品味卻又感到它是那么符合客觀,符合人性,由此給人啟迪。城市雕塑未必一定要去詮釋深奧的哲理,城市工作的人常常很累,他們特別需要釋放生活,幽默的雕塑可以有這樣的作用,它也活躍城市的氣氛。更有時候,雕塑能成為城市活著的象征。
我一直對置于聯合國總部門口處的那管槍的雕塑者有很深刻的敬意,簡單一個槍管被結扎起來場景,讓人感覺這似乎是不可能的,但轉念一想卻又格外現實,藝術家就是想通過藝術的幽默和夸張告訴好戰者,人民不喜歡戰爭;我還在英國的大街上看到有一個類似通天柱的雕塑:在柱梢上有行走的人群正走向天際,在現實的繁華鬧市和竄流不息的人流之間,突然出現這樣一條通天的路,我們會想他們去哪里?還會回來嗎?
答案未知,于是幽默變成懸念,這就是幽默藝術的成功,幽默達到效果,城市的魅力也在這個過程中得到加強。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在瑞典斯德哥爾摩市政廳附近有一條河,河面上有一位即要下沉的女郎,她面目似驚又似笑,讓你的救人之心徘徊在憐香惜玉和幸災樂禍之間;
又如在大街的陰井蓋里突然鉆出一人,惡作劇地把一位路者差點絆個狗啃,你若在不經意的回頭中真會被這瞬間的場景嚇得忐忑不安。有些城市的意識流雕塑更是詼諧無比,美國洛杉磯大街上有一個沉思的行者,竟然把頭伸進了墻里卻自己全然不覺;法國藝術家卡塔拉諾創作的《世界公民》是世界著名雕塑,對它的解讀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我看這位公民好像心胸如海之闊,提包正在走向遠方,但是他卻身心并未同行,于是雕塑的幽默其實是對口是心非的人的莫大諷刺與鞭撻。
所以我想說,雕塑是活的城市的象征,因為這樣的城市才真正創意不斷。如果將經典的雕塑稱為第一代,幽默雕塑可以算第二代,那么第三代是什么?我認為是城市功能雕塑,功能雕塑是科學時代的發展必然。人類的科學技術進步也正在促進城市的藝術的新發展趨勢,幽默雕塑到城市功能雕塑是城市雕塑進步的又一個里程。上個世紀法國盧浮宮廣場的金字塔建筑到蓬比杜藝術中心工業管道布滿的外墻,正式掀開了城市功能雕塑的嶄新一頁。
有一個最典型的功能雕塑是坐落在英國倫敦運河河畔的卷曲橋,我相信設計師首先是一個工程師,因為他嫻熟地應用了機械學的四連桿機構原理和液壓控制系統,在橋不用時把它卷曲起來,像塑在河邊盤卷的八角盤,需要時,機構中的液壓缸缸臂收縮,此時卷曲盤像剛蘇醒的姑娘,在河的一側伸著懶腰緩緩地舒展成水平直線,成為兩岸來往的過橋,這個創意真是美輪美奐,喊妙稱絕;在臺灣自然科學博物館的植物園廣場上,有一座叫做水鐘的功能雕塑,高三米五,初看以為化學反應用的玻璃器塔,其上左側串掛著十二個大玻璃球,每球表示一時,右側串掛著三十個小玻璃球,每球表示二分,大小球之間有許多玻璃管聯通,一個機械擺有節奏地擺動著,于是清澈的顏色液體在管中流淌。
設計師是法國的物理學家,他應用水的吸附原理和擺的運動,將水從水槽中慢慢吸起,逐漸灌滿小球大球,完成記時。過路人都對此感到好奇而駐足觀望,許多學生都饒有興趣地研究其原理,愛科學的萌芽可能因此點燃。功能雕塑之所以成為現代城市的發展,因為它既完美了城市景觀,又反映了這個城市人群的科學理解和創新能力。筆者在上海世博會期間被相關市政部門邀請去做過一個防汛安全的機械設計方案,這個裝置位于蘇州河河口的外灘,它要用機械動作去完成二閂十二米長總四噸重的防沖撞門的啟閉,我也試圖把它做成一個城市功能雕塑。
我從廢舊機械零件構建城市雕塑的創意中得到啟發,在設計時將輪系最大直徑放到十二米,構成像機械零件的一種堆砌,并認真考慮了與外灘景觀的尺度關系,配以艷麗色彩,在岸上看去猶如一組奔騰的輪子,達到表現上海老工業基地的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