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青春”,初聞這個展覽主題時,我是驚訝地興奮著,想起“九立方”的湖面與玻璃空間,想起跌宕起伏的已經過去的一年,與我們相關的一年。2006秋拍的冷卻與寧靜,讓那些該死的“流行圖象群落”和弱智的“裝嫩部族”被毫不客氣地踢出當代藝術市場的新局,讓所有的理想青年終于擁有一些新的話題與講述了,這是一種好現象。
我曾經一度發現當代藝術的新人群落生活在一種牢固的“混沌”與“被偽裝”出來的批評謊言中,有的青年選擇了無羞恥地附和,有的青年選擇了無意義的對抗,而另一撥青年人則選擇了沉默。當然,這里講述的“沉默”并非王小波以為的“大多數”,因為這種“沉默”兼含了傳統儒家的謙讓與堅韌,包納了當代精神的寬容與智慧,準確地說是一種近乎“緘默”的“高貴”。可如今,他們不再沉默,用一種屬于對抗的藝術語言和方式在講述各自屬于青春的焦慮與不安分的掙扎理解,是關于生活,亦是關于藝術!
詞典上說“青春”指的是“青年時期”,簡單地從人的生理角度來理解似乎是具備了一種年齡時段的有意識限度,從精神層面來看待則多了某種象征性的隱喻與精力顛峰的種種可能性延伸。而我所理解的“青春”在今天看來是需要具備激情與欲望的年歲,是擁有不屑地挑戰與各自獨創的戰略手段以及沉著穩重的對抗思路以表現時代特征與時代精神的年代,而不是杜工部的“青春做伴好還鄉”的辛酸與無助。“水中青春”這個新人聯展似乎開啟了這樣的非常規組合,關于青春的話題,那種年輕,那種敏感,那種焦慮和無助,那種不合作的新的合作,有意識地將展覽地點選擇在這個寧靜而含蓄的湖面畫廊“九立方”來展出,讓展覽本身也成了一個有意義的“地點與模式”的新的思維組合。
坦誠地說,我樂意這樣的展覽模式,一種寬泛的主題等于沒有主題,而水則是一種與青春相關的主題,一塊小石頭也可以激蕩起整個湖面的紋路蕩漾,何況青春!如果把尼采的“上帝死了”的斷言,放在今天的中國當代藝術的江湖層面來看,似乎也一樣能引發某種潛在的共鳴,是一種新的不合作的狀態,我慶幸過生活在這個江湖年代,與我的江湖兄弟們用“水中青春”的真誠與不屑撞響當代領域新一輪的警鐘。像閔一耀的“反恐”后的“聚焦”;像郭鴻蔚的孤獨“石墩”與“一片大樹葉”下的青春年少;
而王俊的表現情懷和陳春木的內心色彩以及顏開那欲望之下的性情山水都讓這樣的青春不屑再次無助地凸顯;許宏翔的手勢也有了一種堅韌的傲慢與真誠的瞬間講述;光頭林鋮剛卻用他那不屑的“怪胎”演義著十二樂坊青春版本的焦著與無奈。這是一種青春的激情與挑戰!像夢像幻!
梁彬彬前一段時期熊系列的雕塑作品,“用膠質材料軟化了外形,將實物改造成為原物的漫畫造型,使之形成對視覺的沖擊力”,之后“受傷”的賽車用玻璃鋼烤漆的質地來呈現某種不得而知的青春困惑,在新一代的雕塑理解中給出了一種暗語,是否是后現代,我暫時無從表態,但我知道那是一種大男孩的玩具,另一種心情的玩法。唐鈺涵的超現實主義裝置的殘酷,似乎已不再以青春為榮,用一種感觸呼吸的艱難欲望來給出屬于當下流行困惑之后的悲壯,青春的苦痛頃刻間轉化為一種力量,這力量是來自內心深處的壓抑與憤慨。
由此,楊鳳波的“水”卻用另一種臨近抽象的紋路給出了這個“水中青春”穩重下的深沉,盡管它承載了太多的難以言語的隱痛與無奈,把能夠容納的人生話題在影下的紋路中開始了屬于獨自講述的真誠與不確定,讓人與社會的意義在倒影中沖擊了一種屬于當下“都市影象”疲憊的共潮,一種寧靜下洪流欲起的征兆。
其中有一種力量就像曾梵志的“面具”,講述一種不合群的思索底線,關于人的底線。這興許就是這“水”所具備的標準涵義了。如此,在我看來,這個“水中青春”在京城開啟了一種新的“青春”涵義,給京城灰蒙蒙的紊亂藝術情景一個新的標準與新的玩法,不矯揉造作,不虛無飄渺,而是給出一個真誠而真實的青春展示。
因為,我們生活在一個“水中青春”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