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有人整出了孔子的標準像。因為有唐代畫家吳道子的“行教圖”為依據,那尊樸實與睿智兼而有之的孔子標準像,據說是頗得各方好評的。其實,在《史記》這種比較可信的記載里,關于孔子的長相,只有個子很高和頭頂凹陷兩個特征。吳道子隔了千年畫孔子,靠的也不過是想象;
只是這畫流傳了千年,有一種“看多了,不由你不信”的觀賞定勢。吳道子眼中的孔子,和我們眼中的孔子,同樣的模糊不清。最近,有人整出了曹雪芹的標準像。明明知道曹雪芹的身世并不清楚,連祖籍在哪里,都是見仁見智,甚至連到底有沒有曹雪芹這個寫《紅樓夢》的人,都有人質疑;所以,據家人回憶,雕塑家創作曹雪芹這個“標準像”,并沒有翔實的依據…如今這尊表情凝重而悲傷,身體前傾蜷縮,儼然一位飽經磨難的老人形象,怎么就能確定為曹雪芹的標準像?
征集幾個雕像,再請上幾個專家,比較完了,來個投票,得票多的就成了標準像。辦法如此簡單,難怪找不著一字相貌記載的孫武與孟軻,可以弄出標準像;只有“羽美須髯”四個字記載的關羽,也可以弄出標準像。古人的思想不好研究,古人的藝術不好探討,古人標準像卻并不難弄。這就是古人標準像走熱的緣由。有了孔子的標準相,據說可以適應世界各地為孔子立像的需要;有了曹雪芹的標準相,據說是為了不讓外國人在了解《紅樓夢》的作者究竟是什么樣子時產生障礙。
其實,傳播孔子的思想,跟立不立孔子的像并沒有關系,連慣于塑像的佛教,也沒有為佛祖統一過標準像;讀《紅樓夢》的人,更沒有誰會真正在意寫書的曹雪芹究竟長得什么樣,如錢鐘書所說,吃雞蛋的人不必非去拜訪生蛋的母雞。實在沒有理由要在標準像上費勁。古籍寫人,凡有一點異跡奇才的,都離不開“重瞳”、“隆準”,“雙耳垂肩”、“兩手過膝”…古畫畫人,求的是神似,人比屋高,眼比燈大,都是常見的事。若照著古書畫像,照著古畫雕塑,弄出來非是妖怪不可。
真要有這閑錢閑功夫,研究點思想,探討點藝術,不比什么都好?弄出了曹雪芹標準像,不見得紅樓夢研究就有什么大的突破。連全國唯一的《紅樓夢研究》,都因為沒錢辦得十分艱難。真的有意關心《紅樓夢》,何不多來關心關心《紅樓夢》的研究,關心關心這本《紅樓夢研究》的刊物?否則,曹雪芹的標準像,掩蓋不了紅樓夢研究的尷尬相。專家稱標準像不標準曹雪芹標準像記者從遼寧遼陽曹雪芹紀念館獲悉,由遼陽市《紅樓夢》學會和遼陽曹雪芹紀念館的紅學專家組成的“推標組”,已經確定我國當代雕塑家錢紹武創作的曹雪芹坐像為標準像。
對此,記者采訪了部分專家,得到曹雪芹標準像不標準的說法。原來,由于身世之謎尚未解,他的標準像很難確定。錢紹武于1999年創作的這座雕像,目前就坐落于遼陽曹雪芹紀念館院內,為石材雕刻而成,高約1.5米。雕像中的曹雪芹表情凝重而悲傷,身體前傾蜷縮,展現了一位飽經磨難的老人形象。當記者問到,為何不推薦一些在精神和文人氣質方面更加符合曹雪芹的雕像作為標準像時,遼陽《紅樓夢》學會會長林正義解釋說:“曹雪芹的一生并不是錦衣紈绔能概括的,他的悲慘經歷是那個年代的社會縮影。
”“塑像并不一定要神采奕奕,最主要的是反映真實。”林正義說。錢紹武之子錢瑞澤回憶,當年父親創作曹雪芹雕像時,一直沒有翔實的依據。遼陽曹雪芹紀念館內的這座曹雪芹像是其父相關作品中對曹雪芹容貌刻畫得比較細的一部作品。“如果曹雪芹的容貌有個統一的形象,會更利于《紅樓夢》這部名著及其相關文化的傳播,也就不會存在多個版本的曹雪芹了。”對于推出標準像的初衷,遼陽曹雪芹紀念館馬館長這樣解釋說。
馬館長強調,曹雪芹的形象不一,對外國人了解《紅樓夢》的作者究竟是什么樣子會產生障礙。看到不同的曹雪芹像,他們很難理解。北京大學一位教授認為,標準像應該在廣泛征集繪畫、雕塑作品和征求歷史學家、雕塑繪畫家及名人后代等意見基礎上,最終設計而成,才能達到形神統一。曹雪芹相貌無從考證孫玉明曹雪芹的祖籍在學術界一直有爭議,他究竟是什么樣子,歷史記載中只有過“身胖,頭廣而色黑”一句話的描述。
但由于寫這句話的人也沒見過曹雪芹,因此并不可靠。此外,曹雪芹也沒有留下任何類似畫像這樣的形象化的東西,僅憑很抽象的文字表述很難判斷其形象。所以,曹雪芹的相貌根本無從考證。劉心武盡管遼陽的紅學專家們組成的“推標組”,是在比較了北京曹雪芹紀念館和遼陽文圣區新華路的曹雪芹塑像之后,才確定了遼陽曹雪芹紀念館院內的雕像為曹雪芹標準像,但在確定過程中,并沒有什么史實的突破進展,也沒有經過全國紅學專家的共同磋商、認可,因此缺少公信度,沒有任何約束力。標準不該一方提出,我覺得有興趣的人都可以提出來,根據相關考證,然后由廣大受眾去認同和選定。
對于是否贊成遼陽為曹雪芹立標準像這個問題,記者對廣大網民展開問卷調查,共有237人參與,結果如下:1.遼陽當地是借最近《紅樓夢》熱,借各地紛紛推出歷史名人標準像的機會,想要出名來炒作。2.遼陽此舉是打著文化牌來發展當地經濟。3.沒依據的立像還不如多做點對于曹雪芹的研究工作。1.是件好事,可以讓更多的人關注曹雪芹和他的名著《紅樓夢》。
2.形象統一可以讓后代和外國人對曹雪芹有清楚的認識,有利于中國傳統文化的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