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體藝術”也有很多實在的功能:用于感觀享受,成為審美欣賞的對象,快速成名的手段。等等。這兩天徐靜蕾裸體畫得以在網上瘋傳,創作者有自己的解釋,但它能夠被瘋傳卻可能多半與作者的解釋無關,可能更要歸功于對名人隱私偷窺的這種普遍需求。
不過,這只是想象中的裸體,并不是徐靜蕾真實裸體的摹本。難免有意淫的嫌疑。因此它大可能賣出作者揚言的價格——20萬!即使徐靜蕾不會以法律的名義阻止。當然,此畫作者安迪也很容易出名,出大名。如果打官司,就名聲大震了。英國藝術史學家貢布里希有個獨到見解,他說,“在這個世界上,也許根本就沒有藝術這個東西。
”他研究發現,無數的藝術品在被創作出來的當時,都有非常實在的目的。這自然也包括那些裸體的藝術。想象中的徐靜蕾裸體畫,也為貢布里希的論斷又提供了一個中國式的證據。在歐洲藝術史上,以真人裸體為藝術描摹的對象,其鼎盛時期的代表是古希臘羅馬的雕塑;其后在文藝復興時的歐洲也曾流行一時。藝術史上多有這樣的記述,為了讓自己永葆青春的肉體,歐洲上流社會的很多貴婦會請畫師為自己創作裸體畫。這一風尚流傳深遠,電影《泰坦尼克》劇情也是靠一張沉入海底的保險箱里藏著的女性裸體畫被發現為觸媒和樞紐的。
這正是尼采所說的,人類“擁有藝術只是不想為事實而死”。藝術是對抗衰老和死亡的手段,這是對藝術的一個“實在功能”的精彩描述。《泰坦尼克》中那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與那幅青春的裸體畫形成的強烈對比,就突出強化了這個心理事實:藝術是可以把生命“留住”,甚至可以讓一個女人不朽,這一點還可以在畢加索所畫的許多女性裸體的模特故事中得到印證,一個女人如果被畢加索畫一幅裸體畫,那就意味著她“不朽”了。
藝術所具有“留住”這樣的功能,深植于人類的意識深處,貢布里希在其“藝術史”著作中也曾有過多處述及。裸體畫在今天西方的上流社會雖然不再流行,但與裸體繪畫藝術接近的“寫真”卻在平民社會的青年女性中頗有些市場,這種寫真既是一種“天生麗質難自棄”的“自戀”寫照,在互聯網時代,它也常常可見用于分享。當下,它還常常成為那些小人物渴望快速成名的手段。
中國裸體藝術的發端很晚,從劉海粟首開裸體模特課算起還不到一百年,由于錯過了“人類正常的兒童年代”,所以在中國以名人的裸體作為真實摹本的藝術少之又少,即使按想象來創作的著名女性裸體,命運也是多半不濟的。在徐靜蕾之前,王小波的裸體雕塑被其家人要求撤展;上世紀80年代,張志新的裸體雕塑《猛士》也遭遇過強烈非難。這些遭遇的實際原因也都與“藝術”相關表述無關。也許在中國,裸體藝術更像貢布里希說的那樣,根本就不存在“裸體的藝術”,而只有“裸體”,包括被想象的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