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大學博士、美國匹茲堡大學藝術史及建筑史系研究教授;四川美術學院特聘教授。主要從事現當代藝術批評和文化史研究,中文專著包括《’85美術運動》、《中國前衛藝術》、《中國極多主義》;策劃的主要展覽包括“中國現代藝術展”、InsideOut:NewChineseArt、“豐收:當代藝術展”、“中國極多主義”,“墻”、“無名”和“意派”等。商報:中國現代藝術展20周年紀念昨日已經開幕。
作為中國現當代藝術史上一個具有跨時代意義的展覽,我們今天對它的紀念和回顧,不僅僅是在總結歷史,更重要的是要對當代藝術有所啟發。請問作為策展人,在這次紀念展覽中你融入了哪些新時期的因素?在現在的市場下,你想通過展覽達到怎樣的啟迪效果?高名潞:當代藝術需要一種批評和獨立精神,而這就是“’89大展”的精神。同時,還有進取,向公眾傳播和交往的欲望。
不論我們如何評價當時的作品。但是,這種向外的積極態度,是目前缺少的。目前,藝術儼然成為只為圈子里生產的事了。商報:你作為“’85新潮”、“’89現代藝術大展”的組織者和參與者、中國當代藝術史最早的“作者”之一,“前衛”一直是你閃耀的光環。
眾所周知,前衛不是嘩眾取寵,而是代表著敏銳的洞察力、深邃的思想內涵,與非凡的創造力、表現力,這樣才能夠發時代之先聲,使藝術作品達到蕩滌心靈、引領時代潮流的效果。你認為日益國際化,并且為市場所關注的中國當代藝術真正“前衛”嗎?高名潞:市場會腐蝕前衛,但是西方的前衛正是在批判資本主義市場的前提下出現的,比如杜尚。中國的市場才剛剛開始,人們還在擁抱它、享受它、消費它。但是,今后會有冷靜的批評性作品出現。西方現代主義試圖獨立它,但還是被俘虜了。后現代主義試圖挪用它,進而顛覆它,也都沒有成功。
但是,他們創造了一種美學。你可以稱他們為現代“經典前衛”和后現代“新前衛”。前者是拒斥,后者是共謀。中國的情形可能有所不同,不是這種二元關系,而是第三空間,既不是拒斥,也不是共謀。而是在獨立于體制和市場的知識分子第三空間里,批判它們,同時也審視自己,具有自我批判精神,用藝術伸張自己的聲音和責任。
同時,這種前衛也會和體制以及市場開明的因素合作。當然,藝術必須要有形態依托,中國的前衛可能和西方現代與后現代的形態極端性有區別。相反,它用不絕對和不飽和性、也就是意在言外性去彰顯一種更深沉和寬廣的先鋒意義。商報:你是研究藝術史的學者,請你從藝術史的角度做一下分析,在目前浮躁、浮夸的市場風氣下,有多少藝術精品能被寫入歷史?
還是在藝術史上只會記錄下這樣一段整體的動蕩?同時,在市場動蕩之后,中國當代藝術、當代藝術家們將會呈現怎樣的發展趨勢?高名潞:中國當然有在歷史上寫下一筆的藝術大家,而不僅僅是動蕩浮躁的整體。之所以有這種印象,是因為我們沒有成熟的敘事體系。我們的敘事來自借用的西方敘事模式。不是不可以用這個模式,只是它有自身的局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