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5年,借助金融工具和手段,藝術品正以各種方式被迅速“金融化”:藝術銀行、藝術基金與信托投資、藝術品按揭與抵押、藝術品產權交易…從前在人們眼中“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藝術品,已經實打實地走到了我們眼前。盡管很多人都在擔心這個市場的不成熟、不完善、不穩定,但隨著藝術品金融化的種類越來越多,門檻的相對降低,一些城市新貴開始接觸并逐漸接受了這種金融投資方式。在這個市場的不斷發展過程中,其中也暴露了不少問題,比如前一段剛剛經歷過“整頓”風波的天津文交所。
藝術品的特殊屬性以及高單價,讓很多個人投資者望而卻步,所以才有越來越多的人把眼光投向了專業團隊的集資收藏。曾有人坦言:“藝術品的破億成交,代表個人收藏時代的終結,集資收藏的來臨。”現在市場上關于藝術品集資收藏,有多種投資形式并存,其中專業性強、風險分散的藝術基金,更適合那些對藝術品有概念、并認同藝術品投資屬性的人。邦文當代藝術投資公司學術總監趙孝萱博士曾表示,從2004、2005年起,中國藝術品每年以百分之十幾的速度升值,尤其是2008、2009年金融危機過后,藝術品漲幅更快了,藝術品投資進入快車道。
她認為,投資藝術品是抵御通脹的一種較好方式,從長期來看,藝術品的升值空間遠遠大于通脹水平。但藝術品收藏門檻很高,既要有雄厚的資金,更要有相當的藝術鑒賞力,因此,對于以升值為目的的個人投資者而言,購買藝術品信托理財就免去了藝術品真假鑒別、保藏等難題,不失為一種好的投資手段。2008年,國內銀行第一款掛鉤紅酒的另類理財產品面市時,曾一度吸引了眾多好奇和關注的目光。這類以跑贏CPI為設計目標的理財產品,被銀行稱為是“抗”通脹的“利器”,但更多的投資者似乎只是把它看成是一個“概”。
3年過去了,銀行另類理財也在不斷擴容:從工行首推的“紅酒”理財到很多銀行都推出的與消費品股票及石油、鎳、小麥等期貨價格掛鉤的理財產品,以及藝術品投資理財產品等,都受到投資者的青睞。某銀行理財專家表示,另類投資與傳統投資領域的較弱相關性,以及其改善資產配置結構、有效降低產品系統性風險的特殊功能,使另類理財在未來理財市場中潛力無限。另類理財產品一方面能滿足投資者的獲利需要,另一方面還有滿足高端投資者特殊投資偏好的作用。
但作為新生物,投資者也要謹防另類理財產品的投資風險。專家提醒,“另類理財產品的投資市場有限,市場交易范圍小導致另類理財產品流動性差、活動性差,且只適合高端人群,再加之缺乏操作經驗,投資風險不可避免。所以建議投資者應該對標的物市場有一定了解后,再投資。
還要確保投資品的品質有所保障,比如說紅酒,需要一定的品牌鑒別能力來保障紅酒的品質和投資價值,標的物品質的好壞直接影響投資風險。另外,在魚龍混雜的藝術品投資領域,很多投資者面對投資取向、鑒別真偽、資金缺口等風險問題望而卻步,失去了分享藝術品市場的高附加值。
”而事實上,中國畫廊業的體制缺失、收藏層的不穩定,以及藝術品在銀行抵押和投保上得不到認可的硬傷,面對越來越多的參與者,越來越多的藝術品投資渠道以及更多專業機構的進入,這個市場的不成熟與不完善的問題便紛紛浮上水面,無論是對于文交所“門檻”高低之爭,還是藝術基金高收益率的真假之謎,或者天價拍品的價值爭論,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市場的不穩定,但也表現出整個大環境的發展潛力。
“藝術品金融化”已然被抬上桌面,人們早已不避諱藝術與金融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與其他投資基金一樣,藝術投資基金也是一種投資工具,它把眾多投資人的資金匯聚起來,由專門的管理人員進行運作,通過多種藝術品類組合的投資,最終實現收益的目的。2005年,中國國際畫廊博覽會上,來自西安的“藍馬克”藝術基金以50萬美元收購劉小東的《十八羅漢》組畫。
2008年香港蘇富比春拍中,該畫以6193萬港元成交。2011上半年剛過,藝術品投資者的名單上,藝術基金的數量并非一只一只地在增長,藝術金融化的負面新聞似乎并沒有影響到試圖擠進“藝術圈”的投資者們。國投信托的官網上顯示,國投在上半年分別發行了三只基金,募資規模總共達到5億左右,募集作業基本上都是當天完成。德美藝嘉在上半年也發行了一只包含18位油畫家和7位國畫家作品的藝術基金,基金募集5000萬人民幣。
而投資者名單上對于藝術基金和基金公司所在地的選擇,也早已不再局限于北京。與中信信托合作的深圳杏石投資管理有限公司繼去年的兩只藝術基金后,杏石系列基金今年上半年更是追加了七只,規模分別從2000萬到5000萬人民幣。經歷金融危機之后的藝術品市場進入新一輪上漲熱潮,天價頻現,各種機構也希冀從中分得一杯羹。
隨著更多大公司、集團的介入,機構力量必然超過個體投資行為,藝術金融化成為發展趨勢。市場的興旺催生了藝術投資基金也異常火爆,成為當前市場關注的熱點。作為一個讓高凈值人群投資接觸藝術品的新渠道,藝術品投資基金為那些想介入藝術品市場的人構建一個了解、投資藝術品的平臺。近兩年,越來越多的金融機構開設了藝術品理財專區,更有私募基金、信托推出名目繁多的藝術基金。2010年7月,泰瑞藝術基金“紅珊瑚二期”正式成立;
與此同時,德美藝嘉藝術品投資基金管理公司正式發布兩款基金產品;江蘇首個藝術品投資基金也將在2011年下半年推出,規模預計為1.5億元…據不完全統計,目前國內市場公開的藝術品基金,包括中藝達晨、德美藝嘉等十多家。基金時代到來,并非妄言。
雖然藝術市場的種種交易模式與金融規則越走越近,但此類標的物的特殊屬性始終讓它承擔著比一般投資多一倍的風險。而在樓市、股市日益疲軟的情況下,再大的風險似乎也敵不過基金公司給出的高預期收益率。而拍賣和協議轉讓的退出方式難免讓藝術基金在退出機制上顯得薄弱,而與處于監管地位、整個發行過程中有監管機構存在的信托相比,私募基金由于在操作過程中監督機構的缺失,風險性也相對更大。
目前,中國的藝術基金并沒有形成完善的推出機制,藝術基金公司與拍賣行之間的關系顯得很微妙。因此,有研究者表示,在這種情況下,不少基金將拍賣公司,特別是一些大的拍賣公司作為進貨與出貨的主渠道,甚至是唯一渠道,這樣,基金與拍賣公司的關聯就進一步密切了。對于國投信托與嘉德的合作,國投信托總經理呂益民也解釋說他們大部分的藝術基金都是獨立的,有自己的藝術顧問和投資團隊,“拍賣也不是唯一的退出渠道,封閉期內也是可以自己交易的。
”一個新生行業的種種問題,并不能作為這個行業是否具有發展前景的標桿,很多時候,正是因為一些不斷暴露出的問題,從而推動了整個市場的發展。“藝術銀行”的概念最早起源于加拿大,在國際上通常是指政府提供資金支持或政策保障的非政府文化藝術機構購買優秀的藝術家作品,再將作品轉租或銷售給政府機關、企業、私人用于陳列、裝飾、收藏等,從而獲得運轉資金的非營利性藝術機構。6月18日,國投信托有限公司攜手保利文化藝術有限公司、中國建設銀行北京分行共同推出的國內首款藝術品投資集合資金信托計劃——“國投信托?
盛世寶藏1號保利藝術品投資集合資金信托計劃”成功設立。該產品計劃募集資金規模4650萬元,期限為18個月,信托資金主要用于購買數名著名畫家知名畫作的收益權。近期,銀行、信托公司掀起了一股藝術品理財產品發行熱潮,投資門檻動輒百萬元,資金用于投資名人字畫,高達10%的預期年化收益率。據統計,國內各信托公司相繼發行了近20款藝術品信托產品,藝術品信托投資呈快速發展之勢。
據悉,2010年國內57家信托公司共發行信托產品2422款,發行規模累計達到2680.89億元,平均預期收益率為7.76%。而2010年到期的2萬余款理財產品中,僅有6900款產品收益率超過了3.3%。今年4月以來多家信托公司發行了藝術品、酒類、茶類等收藏品相關的信托計劃,預計年化收益率均在9%以上,收益率普遍高于一般的理財產品。
據悉,多款藝術品信托產品都有“超額收益分成”的條款,優先受益人除可獲得預期收益外,還可參與超額收益的分成,投資者有望獲得更高收益。雖然按照信托法規定,信托產品的購買起點必須在100萬元人民幣以上,門檻較高,但這并沒有阻擋住投資者的熱情。據了解,一款藝術品信托產品只需要三四天左右就銷售一空,投資者認購十分踴躍。
據業內人士介紹,像藝術品信托這樣的另類信托理財產品發行量逐漸增加,但大部分面向私人銀行客戶。這類產品只適合一小部分投資者,購買藝術品信托,一定要有相關專業知識。在藝術品投資中,投資者需要警覺一些風險:比如藝術品鑒定風險、藝術品保管風險、市場風險、不可抗力風險、交易對手信用風險、基金投資運作風險、管理風險、信托發行風險、信托期限提前終止或延長的風險、信托財產不能變現的風險等。這些風險可能造成的損失都由受益人自行承擔。
一般的藝術品信托計劃,其核算日將根據信托財產的現金流等情況確定,可能出現信托受益人最終獲得分配的信托財產,少于其所交付的信托資金,甚至受益人最終獲得分配的信托財產為零的風險。而更值得注意的是,信托公司對管理、運用和處分信托財產產生的盈虧,不提供任何承諾。
有銀行理財專家表示,目前藝術品市場泡沫已經很大,固定收益的藝術品信托今后的收益率不會很高。藝術品理財產品走火也伴隨著質疑聲。有業內人士指出,目前,大多數金融機構發行的藝術品投資產品并非“保本”,如果藝術品市場泡沫被擠破,購買銀行理財產品的投資者很可能會損失慘重。國投信托總經理呂益民表示,“藝術品市場是一個風險很大的市場。
”在他看來,真正的藝術品金融化在中國還不具備足夠的條件。“按揭”一詞,來源于上世紀80年代香港房地產行業,即購房者先預付部分房款,將所購房屋抵押給銀行獲得貸款。這種先住房后付款的“商品房抵押貸款”的做法,海外稱為“按揭”,也是國際上一種通用的做法。
2009年6月,中菲金融擔保公司推出當代書畫金融按揭服務。該公司對價值在十萬元以上的書畫藝術拍品提供按揭,預付50%,還貸期限為一年,按中國人民銀行當日利率計算。按揭所購拍品,在未還清貸款余額之前,拍品暫時由拍賣公司保管。同年,福建省民間藝術館聯合工商銀行福州分行在福州正式推出“藝術品免息分期付款”業務。
在該分期付款業務中,投資者若在省民間藝術館內按揭購買藝術品,須先向工商銀行申請一張牡丹貸記卡,用分期付款的形式來實現。10萬元或以下的藝術品,分期最少3個月,最長可達24個月。現在,什么都能按揭,房子、車子、手機…都相繼步入按揭年代。就在不久前,原本“神秘”“清高”的藝術品也趕上了時髦,冒出了一兩家拍賣公司開始“試水”藝術品拍賣的按揭業務。
是拍賣行的炒作,還是藝術品按揭在中國的確已時機成熟?在中博國際拍賣公司掛出按揭的招牌后受到了媒體、收藏界內眾人的關注和思考。據中博國際拍賣公司執行董事賈廷峰之前對外界的宣傳,此項按揭服務由中菲金融擔保公司提供,并對價值在十萬元以上的拍品提供按揭,預付50%,還貸期限為一年,按央行當日利率計算,不過,賈廷峰提醒說,按揭所購拍品,在未還清貸款金額時,暫放拍賣公司保管。
不過,買家在抵押期間遇到二次交易時,比如買方為畫廊,當藏家對該畫廊購買的這件當代書畫作品表示購買意愿,中博拍賣公司將無償協助畫廊為藏家提供拍賣記錄、照片等資料,協助畫廊完成二次交易。而在此期間發生的擔保和按揭服務費用,買家可以自主決定是否需要對所購拍品進行擔保和按揭。需要按揭的買家,所需提供的擔保費則是貸款額的2.5%。推出此項業務的目的,在賈廷峰看來,油畫收藏市場主要集中于新貴階層相比,當代書畫收藏更趨向于大眾化,具有廣泛的群眾性和文化基礎。
因此,書畫按揭的服務為更多的喜好藝術品收藏但缺乏經濟實力的普通工薪階層進入該市場提供了資金支持。雖然目前當代書畫市場處于無序狀態,但這一需求市場的前景值得期待。到目前為止,只有一人愿意成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這個人姓張。據中博國際在拍賣后的新聞稿,“在當代書畫專場現場,一位來自山東的張姓先生,以30萬元的價格競拍到何家英的《少女肖像》。在支付了50%的首付款15萬元后,張先生與中博國際公司簽訂了按揭借款合同,由公司向委托方支付了剩余的50%款項,張先生即擁有了這幅拍品的所有權。”目前在歐洲,也有金融投資機構協助運作藝術品拍賣,但他們對藝術品的擔保以及借貸業務要相對專業得多。
在歐美,藝術品如要作為資產在銀行擔保、抵押和變現,銀行開出的清單必須十分詳盡,其中包括:藝術品的彩色照片或反轉片、保存情況的專家報告、藝術品的來源報告、展覽資料、拍賣或畫廊成交記錄。其中藝術品來源一項,在金融機構估值的評分體系里面至少占到5%的比例。購得拍品后,買家也可不直接取走,而是委托銀行、拍賣公司放在庫房里保管。
上海書畫院院長、藝術品市場研究專家江宏認為,國外藝術品交易比國內藝術品交易要規范很多。國外的藝術品在進入流通領域之后就會被全程跟蹤記錄,從哪個畫廊流出、價格多少、何時通過拍賣交易、買受人信息等,都可以通過完備的數據庫查到,而且任何個人若要投資某項藝術品,都可通過此種途徑查詢到最全面的信息。
天津文交所藝術品股票的最大跌幅為74.5%,遠勝于2008年金融海嘯中A股72.9%的跌幅。但在此情況下,各地文交所依然不斷推出藝術品份額化交易產品。不少專家提醒,藝術品股票大幅下跌是“去泡沫”的過程,證明投資者逐漸開始趨于理性。產權交易是市場走向成熟的趨勢,將一件藝術品分割成很多小份,然后進入交易,使投資藝術品的門檻得以降低,變成普通百姓都可以參與的活動,這樣既可以增強藝術品市場內資金的流動性,而且可以使藝術品與金融結合,使小錢變大,用很多人的錢去買好的藝術品,也使藝術品可以為更多的人所分享。
目前,藝術品份額化交易市場極為動蕩,各路投資者人心惶惶,小心對待下一步走勢。新浪財經編委楊宇分析,藝術品股票剛上市的時候炒得太厲害,完全就是投機,這樣看來,文交所的泡沫在巔峰時期,肯定要比股市在2008年金融危機時的泡沫高很多。“現在只是藝術品股票本身的價值回歸。”楊宇指出,在藝術品股票上市初期,投機的人較多,現如今,很多人找不到下家接貨,更多的感覺是市場風險,自然出現了降溫。”楊宇說。
中央財經大學文化創意研究院執行院長魏鵬舉則相對樂觀,“藝術品股票的問題盡管爭議很大,但畢竟盤子小,而且藝術品份額化交易處于發展初期,出現了問題,各方力量都可以參與討論,未來這一市場會逐漸趨于健康的狀態,此外,藝術品份額化交易的品種也愈發豐富”。
他認為,現在是進入藝術品股票市場進行投資的好機會。那么,又該如何看待目前各地文交所藝術品股票普跌現象?魏鵬舉認為,這對真正的投資者和藝術品股票市場發展來說,是一個利好。“一般而言,做藝術品投資的人都是對藝術品價值有著真正理解的人,對投機泡沫有撇清作用,此外,隨著部分投機者撤離,藝術品股票市場回歸理性,未來將會有更多的投資者逐漸轉向更理性的藝術品、文化產品的投資上來。”在談到藝術品股票市場現狀時,魏鵬舉表示,目前藝術品份額化交易總體還是一個小眾的投資方式,現在中國股市疲軟,可能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關注這種新興的文化金融領域,但最終留下的依然是被限定在200人之內的有實力的投資者。
楊宇也表示,藝術品份額化交易的參與群體比較小,除了特別熟悉這一領域的人之外,其他就是純粹抱著賭博心態參加的游資,這與一般股票市場的大眾參與性是有很大區別的。“一般大眾對藝術品本身不太了解,也不會參與這個市場,或者在參與過程中被這個市場慢慢淘汰。
因此,提高準入門檻也是合理的,一般的老百姓也承擔不起這種風險。”楊宇指出。為了規避藝術品股票發展帶來的風險,楊宇不建議向全國推廣藝術品份額化交易形式。他認為,投資者如果對藝術品本身不了解的話,即使把其他市場成功模式復制過來,先天的劣勢也可能導致投資失敗。因為藝術品份額化交易不像股票、期貨市場,是相對規范地呈現在大家面前的。楊宇認為,如果資金充足,投資者也可以拿出一些閑錢入場試試,間接了解一下藝術品市場,了解一下這種新的投資氛圍。前幾年,藝術品交易市場價格漲幅明顯,若當時進入這一新興市場,可能已經賺到不少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