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人的創造力似乎無所不及的今天,陶藝因其較強的手工特性而具有其特殊的魅力。它是人們在對材料、形態、工藝的繼承與開拓的獨特空間中的創造。然而,人們已經習慣了信息社會不斷出現的新奇事物所帶來的視覺沖擊力,越來越難以品味傳統陶瓷所蘊含的獨特文化樂趣。
因此一些新派的陶藝家們試圖表現出另一極端的品位,他們通過改變陶瓷的傳統審美標準來重新締造現代陶藝中人與自然相互溝通的關系。這種關系,一方面維系著傳統文化的精妙之處,另一方面又全方位地向當代文化展開。現代陶藝于二十世紀中期在美國萌發。以現代陶藝大師彼德·沃克思為代表的美國抽象表現主義陶藝家們在其作品及創作思想中,表述了人與水、土、火、空氣之間交流的深層關系。
將粘土作為他們表現情感的載體,隨意疊、壓、刮、戳等。審美上否定了陶瓷的實用性和傳統工藝美的絕對性,對作品表面留下的瑕疵、開裂、斑孔等都認為是一種美。嘗試并實踐一種完全拋棄傳統形式的制陶方法和審美,以放任、偶然、自由的形式充分體現粘土的率性,和藝術家對情感觀念的個人感觸,提倡“渾然天成”的藝術境界。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現代陶藝和眾多現代藝術一樣在中國得以蓬勃發展。其新觀念、新思想曾經帶給予中國傳統陶瓷審美以地震波式的沖擊。它將陶瓷藝術由面向大眾實用化的陳舊模式轉向張揚自我的個性化發展;
將陶瓷藝術從純工藝美術領域拓寬到現代藝術領域。這種全新的理念既使中國傳統的陶瓷藝術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的同時又使中國現代陶藝擁有了前所未有的歷史發展機遇。眾多學院派的陶藝家們在接受外來文明的科技、觀念和思想的基礎上,重新審視本土文化的精髓,同時還繼承了傳統陶瓷的技藝方法,融入個人藝術感悟進行“攪拌混合”,從而形成了全新視覺沖擊力的陶瓷藝術作品,拓展了中國陶瓷藝術語言的表述方式。其實,這種融合趨勢,不僅僅是陶瓷藝術。
今天,越來越多的藝術門類經過這樣的“混合”,通過不同人類活動領域內差異的相互雜交和抵消來換取藝術的前進。“混合”意味著保留那些混合物體封閉的自我保護邊界。現代陶藝通過保留自身特有的藝術語言,再溶入別的藝術手法而形成了意想不到的,更加全面的效果。例如裝置藝術、觀念藝術等,當然這種做法或現象是某些所謂的藝術純粹論者所難以容忍和接受的。
盡管的在人類發展過程中,人種不斷地相互雜居,文化、疆域也一直相互交織影響。但在傳統藝術領域卻仍然存在許多強大的阻力。這種阻力產生的原因在于對傳統所做的錯誤解釋,和對維持現狀感興趣的各種惰性力量。它們同樣表現于對藝術門類純粹性含糊其詞的崇敬上。以及推崇該門類的主張,標準和準則,并且將它們視為不得從外部加以窺探的,無法深入了解的神秘境界。過分的、自我封閉式的孤芳自賞使得這些藝術高高在上,與現實相去甚遠。
同樣,對于其它設計和藝術及至整個視覺表現領域而言,其內在的主題是相似的,與那些較普遍的創造形式是同質的,每個學科包括陶藝、建筑、設計、純藝術等等,由于其專業化和團體化的行業影響,往往會走向自我的封閉化。對本學科的價值觀念和細節加以抬高而驅使其形成一種全組織的惰性,這樣做的一個危險結果,便是形成一個頑固不化的堅殼——使該學科陷于無用的、空洞的、刻板的、死氣沉沉的、目光短淺的和令人窒息的狀態之中。或者充斥于瑣碎之中。
不可避免地由于缺乏與外界勾通而喪失藝術的鑒賞力從而走向僵化和死亡。這種現象在我國這個的傳統陶瓷大國中一直在不斷的上演,例如宋代五大名窯和今天的景德鎮、宜興等地。到處都是傳統的青花梅瓶、郎紅梅瓶。抄襲名為“借鑒”,仿制成為“繼承”。
守舊的觀念,保守的思想,固步自封的氛圍造就了“千人一面”的后果和能催人昏昏欲睡的功效。缺乏創新,這是中國陶瓷最近幾年在國際市場不斷走向衰敗的直接。現代陶瓷藝術作為視覺藝術領域內的一員,其美好前景的發展方向之一就是要與不同藝術門類間相互“混合”和影響,充分利用陶藝做為純藝術與手工藝之間的過渡學科優勢,揚長避短。
打破不同藝術門類間的隔膜,建立起能彼此聯系相互借鑒的靈活關系,將陶瓷工藝與別的藝術相結合。溶入高科技,創建新標準。只有這樣,那些曾經造成藝術門類間疏離的陰影,才會完全消退變成有益的甘露,而成為滋潤百花生長的沃土。而今,中國陶瓷藝術界的欣欣向榮也證實了這一點,眾多陶瓷藝術家原本所學并非陶藝術專業,或是畫油畫,或是做雕塑,甚至是搞設計…但正是因為有了他們從別的領域的介入,才使我國現代陶藝的語言表述方式更加豐富,呈現出今天這種欣欣向榮的大好局面。
白明、羅小平、左正堯、張小莉等等這一批活躍的陶藝家用其充滿個性化的陶藝作品從不同的視點向我們證實了陶藝多元化存在的必要性和合理性,證實了陶瓷藝術要進一步發展必須要打破門戶之見向其它藝術門類開放,陶藝家要有廣博的視野和從不同流派甚至是極端對立的藝術觀點中找到共通點的能力。它們之間的關系尤如一株大樹的樹根,雖然其生長方向不同,但其吸收的營養物質的目的都是用于大樹的成長,是為同一母體服務的。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們宣揚陶藝家應該從設計建筑開始,或者陶藝家必須先學習油畫,這都不應該是他們要干的事情。
他們應該從“方法”上做起。也即是說:將陶瓷藝術當作是自我藝術觀的一種表現形式或媒體。從而將別的藝術特性結合陶瓷的獨特語言和表達方式來進行深入的思考,這就是進行創作構思的方法。但其關鍵問題是要不斷地轉變思考的方法和角度,從而使我們可以從一種藝術門類跳到另一種藝術門類中,去尋找新的、潛在的結合點以及其它藝術在本藝術門類中的運用和作用。打破既定的門戶之見,甚至探索廣袤的邊緣學科和無人涉獵之處。因為在這些領域往往存在許多令人意想不到的,可以使不同藝術門類相互借鑒的方法。
這樣,一方面陶瓷藝術仍然保持著自身的個性和發展軌跡。另一方面通過與其它不同藝術門類的嫁接和聯系,陶瓷藝術又會充滿新的活力。只有從歷史的重負中另辟蹊徑,才能使陶瓷藝術通過實驗室式的操作方式得到不斷發展。同時,陶瓷藝術家也應客觀冷靜地剖析自我;找準自身優勢、結合傳統技藝、鉆研傳統文化、把握時代脈搏、不斷進取去探尋陶藝發展的新可能。將從偶然中得到的啟迪加以升華,使之成為自我藝術語言的立足點,完成“設計師一陶藝家”,“陶藝家一設計師”之間的不斷轉換。
勇于實踐,認清陶藝創作的過程就像一只螞蟻一樣,從紛亂的千頭萬緒的亂線團中,找出頭緒,解開謎團,完成從“世俗”到“純粹”的轉換。陶藝作為一種人類古老技藝的延伸,每一位陶藝家都應該有責任在其中發展過程中附加一些新的內涵。
要貿然地去預見現代陶藝將走向何方是困難的,因為陶藝的發展就象陶藝本身一樣,那些由土、火、釉構建起來的空間是千變萬化難以捉摸的,這種充滿生命力的創造永遠具有一種神秘感,而這正是現代陶藝的魅力所在。這種魅力也促使我們只能試著推測其前進過程中的多個可能,去完成自身應盡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