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體的藝術”與“藝術里的性”,這個話題似乎冷僻,也不知道大家想過沒有。其實它所引發出的問題影響很廣,也很大眾,因為當藝術作品中出現“性”的時候,那幾乎是凡高級動物都會因此產生第一警覺的。此間便有所謂“高雅藝術的性理解”和“由藝術里產生的性邪念”兩端認識…“裸體的藝術”與“藝術里的性”,這個話題似乎冷僻,也不知道大家想過沒有。其實它所引發出的問題影響很廣,也很大眾,因為當藝術作品中出現“性”的時候,那幾乎是凡高級動物都會因此產生第一警覺的。
此間便有所謂“高雅藝術的性理解”和“由藝術里產生的性邪念”兩端認識。因此在中國近20年里,當有過上世紀80年代泛濫印行的“人體藝術畫冊”時;當有過王德順等人的“活人雕塑”行為藝術展現于街頭時;當有過陳沖舉辦人體攝影展和拍攝影片《大班》里出現裸露胸部和拍《誘僧》展示全裸時;當有過鞏俐主演《畫魂》而出現裸體模特時;當有日本電影《追捕》中出現栗原小娟真人裸浴鏡頭而后又迅速減掉時;更有電影《紅櫻桃》里出現了真正裸體鏡頭時,“裸體的藝術”與“藝術里的性”這樣的話題就成為思想的分水嶺。
兩方觀點各不相讓,而如此之爭又似乎于幾十年過后仍在繼續。但當我與美術學院學生交談時,問及在面對裸體模特時,你有無或是強烈,或是些微的性幻想一刻,并且將你自己隊列為性交互對象之一?回答是驚人的一致,是被認同的。恰相反少有談及“被藝術理想凈化了的心靈”的陳詞濫調。
1987年,在我的書店里暢銷的一本國外人體畫冊里有對女性生殖器部位“牡丹花瓣似地綻放…”的描述。被書店里的年輕店員一致認為“是過分了一點”,也被顧客認為是“不適合國情”。現在在網上又發生了新浪對“湯加麗人體藝術寫真”圖片加馬賽克掩飾的事情…“裸體的藝術”與“藝術里的性”這樣的認識在中國已經很是膠著一氣,是非難解,且無法權威界定。我們就懷疑,這個所謂界定是否存在,或者說該否存在?
對于“中國的藝術與性認識”階段陳醉有一個頗具理論的說法——現在中國的分期比較復雜,基本上處于壓抑期和升華期相交的混合期,從歷史上來看,中國裸體藝術的壓抑期非常長,大概從宋朝一直到“文革”結束都應該算做壓抑期,有將近一千年的歷史,而升華期則剛剛開始,開始注意如何藝術的問題。上述源自于陳醉對裸體藝術發展有過“五個階段”的劃分:覺醒期、炫耀期、壓抑期、升華期、變態期。我們權且依照陳醉的劃分去認為,這恰恰概括了中國“藝術與性認識”現狀中的一個矛盾階段。
我們也因此深刻地感覺到現階段里中國式的倫理、道德,以至社會法規對于藝術制造人的精神剝奪和壓制。換句話說:處于這個階段的藝術人注定將是悲劇式的人群,是殉道者。之所以這樣認為,是因為尚無人——或者說很少有人——敢于公然將性之于藝術的創造重要性上升到血肉關聯,至多也只敢做藝術的“性源說”去說說。
因此我贊成陳醉的“壓抑期和升華期相交的混合期”一說。試問如此現狀我們的藝術可會有巨大建樹?當62歲的好色之徒畢加索為猶如圣女一般,年方21歲的美麗姑娘弗朗索娃褪衣寬帶,當畢加索站于距弗朗索娃九英尺外,像是面對一種物件似地審視著她的一絲不掛的身體的每一細節部位時,在那一刻,在畢加索的眼底弗朗索娃只是一個與他有了性互動的激情之物。他忘情地上前相擁其,他沖動于她的身體完全符合他的想象和要求。在那一刻,畢加索絕非“中國君子”,他伏身弗朗索娃耳畔,告訴她的只是“無論我們之間發生過什么或者即將發生什么,那就讓它發生好了,因為我們是共同的愿望。
”畢加索是把弗朗索娃放在自己膝上,像對待一個需要安撫的小女孩一樣撫摩她的全身的,他仔細地欣賞弗朗索娃身體的每一細部。“他的雙手輕撫慢弄我的身體,猶如一個雕刻家細撫他的有待進行的雕刻品,以便決定用怎樣最好的方式去完成它那樣…”這僅只是畢加索終生沉溺性以及因此而來的藝術靈感的點滴寫照,他是將自己的一生獻身于性,出脫于性而后生,他究竟是否因此而成就了自己尚為謎語,但看畢加索一生,無數個這樣的小插曲組成了他的強大的以性功能做支撐的藝術,卻是不爭。
難怪在他完成了膽囊和前列腺切除手術后,他悲哀地說:“當一個人知道該怎么干,倘若住手不干那就不再是人。”畢加索所生存的環境無疑是一個個性允許釋放和自由滋長的環境,他與我們的現在相比說到底只是一個壓制人性與否的認識不同。當我們的肉食男女和藝術雅士們同室觀畫之同時,一方做詛咒狀而一方又要做自我辯解說,羞答答的玫瑰該是頂著多么巨大的風暴而開放呀。當我們國人面對裸體藝術作品時,所表現出的那樣躲閃、清高、不屑,以至做繁復多余的說詞時,我們已經忘記一種最是強大的生命原動力正被我們忽視。因為欲望與激情正是無窮盡的創造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