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藝術大師李劍晨教授,學貫中西,藝通古今。在藝術的道路上長期堅持中西繪畫雙管齊下,取長補短,相得益彰,因而在中西繪畫方面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李劍晨教授20世紀30年代就研究解決了水彩畫的色彩、水分、時間三要素及其關系,以及干畫法、濕畫法等主要技法,創立了中國水彩畫理論體系;50年代出版的《水彩畫技法》,再版十余次,發行國內外,成為幾代水彩畫家的美術范本;李教授先后在北京、南京、開封等地舉辦水彩畫個人展覽十余次并出版理論著述及畫集十余種,在中華大地刮起了陣陣強勁的“李劍晨水彩風”,培養了一個時代的水彩畫群體,被海內外后學們譽為“中國水彩畫之父”。
李劍晨教授在油面方面也多有建樹。1936年他創作的油畫《收獲》參加了在南京舉辦的第二屆全國美展;1941年創作的《流浪兒》在重慶參加全國美展期間,不少觀眾在畫前流下了感動的淚水;20世紀50年代創作的油畫《搶修上海機場》陳列于中國革命軍事博物館;
《文成公主》、《蔡文姬》等作品更是受到人們交口稱贊,為油畫民族化開辟了溪徑。1900年正月26日,李劍晨出生于河南省內黃縣,17歲考入河南省立第一師范,23歲考入北京國立藝術專科學校,中西繪畫均打下堅實基礎。1926年畢業后回河南省立第一師范和女子師范任教多年。
1936年公派赴英國倫敦做研究工作,后又去法國巴黎研習繪畫和雕塑,廣收博覽。1939年底,在抗戰期間回國,任重慶國立藝專教務長兼西畫系主任,后受聘于國立中央大學(解放后改為南京工學院、現東南大學)建筑系任教授。李劍晨先生20年代在北京國立藝專學習時,就師承陳半丁、王夢白諸先生致力于花卉翱毛研究,40年代在中央大學任教時就決心對中國畫進行改革和創新,并在西安、鄭州、開封、武漢等地多次舉辦中畫個展。
要對中國畫進行改革和創新,正確的方法應該是先對中國畫進行深入的分析和研究,找出傳統中國畫存在的不足和發展的方向,有的放矢地進行改革。有效的辦法是吸取外來畫種的優點,結合中國畫傳統筆墨,創造出符合時代精神的作品。李劍晨教授認為:中國畫從宋代舉起“文人畫”的旗幟后,已經歷了七八百年的歷史,當然出了不少名家,但變化并不大。有的外國畫家看了中國歷代面作后,大惑不解:怎么中國歷代繪畫都是一樣的呢?這至少說明中國畫缺少變化。
中國畫的特點是筆墨,這是我國繪畫藝術寶貴的傳統。我們必須堅決地保持住這種寶貴的歷史。但為了革新,為什么不可以在色彩上下一番功夫呢?一種繪畫沒有色彩,讓人總感到是一種缺陷。如畫一面紅旗,就很難用黑色去表現它。所以我認為在國畫中對一切事物質量感的表現,運用色彩還是必要的。
這就使我運用色彩補充國畫缺陷樹立了信心。“另外,傳統中國面特別是花鳥畫沒有背景,這使表現力和感染力減弱。人們很難在白紙上表現一朵白色的花朵,而如果襯以背景,這一切問題都可以解決。因此,我也要在中國畫的構圖方面,特別是中畫所缺少的背景問題上大做文章,以求別開生面。”李劍晨教授還認為,西畫寫實,實體易懂;中畫寫意,筆墨難懂。
所以,西畫改革創新,要吸收一些中畫寫意手法,而中面改革創新,則要吸收一些西畫寫實手法。李劍晨教授指出:“蓋國畫之難,主要為如何創新問題,晨以為繼承不能泥于古,創新不能離于源,這樣才符合于事物發展之規律。本末倒置,舍本逐末,皆不可取。
晨以為在繪畫上,色彩就是力量。色彩之日益豐富,結構之日益嚴謹,乃國畫發展之必然途徑。”李劍晨教授對于中國畫創新工作的研究,開始于40年代,集中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5年多的時間里,這期間他對于運用西畫色彩和構圖方法創新中國畫傾注了滿腔的心血。水彩畫被稱為繪畫藝術中的輕音樂,色彩透明,而中國畫墨韻沉厚,二者是很難調和的。面對著一次又一次的失敗,面對著一天又一天的失敗,李先生沒有氣餒,而是不斷地在失敗中總結著經驗,探索著新的創新之路。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經過五年多的失敗之后,在一次試驗中,李劍晨教授在五分鐘之內解決了這一重大問題,終于將水彩畫色彩自然巧妙地溶人傳統筆墨的中國兩里來。使中國畫的色彩煥然一新。李劍晨教授研究成功的這一成果,看起來似乎也很簡單。在水彩畫顏色里面加入適量的墨,水彩畫顏色便有了厚重之感,就變成了中國畫顏色。李劍晨教授以深厚的傳統中國畫基礎和憫熟的調和色技術,高超的表現技法,以微妙的傳統筆墨做出了近于寫實的畫面,創作出來的中國畫,不管是人物,還是花鳥,色彩鮮麗,又不失傳統中國畫的筆墨特色,達到了濃郁中見淡雅,富麗中顯清新的境地,極大地增強了畫面的藝術感染力。
在中國畫創作中,李劍晨教授把人物創作作為一個重要的領域來進行開拓,創作了大量人物作品,也為全國眾多的博物館、紀念館作了很多歷史名人像。如《唐代詩人李白》、《唐代畫圣吳道子》、《李時珍采藥圖》、《曹雪芹夢斷西山》等;仕女美人畫如《山鬼》、《蔡文姬》、《薛寶釵畫菊》《采藥姑娘》等。李先生具有作人物畫的深厚功底,對色彩素有研究,突破了傳統中面人物線描的蒼白,繪出了“有血有肉株洲的炎帝陵不僅有神州第一陵的美譽”的活生生的人物,給人以美的享受。
李先生善畫仕女美人圖,因其運用西畫之素描技法及卓越的調和色技術,揚棄傳統技法,其所作之美人面龐富有立體感,活靈活現,情感豐富,呼之欲出,使人觀之流連往返。《山鬼》是畫在六尺整張紙上的大畫,李教授先后五易其稿,歷時3個多月才創作成功。這幅人物佳作,在李先生國內外的畫展中,總是圍的人最多,紛紛一睹《山鬼》為快,并排隊競相與《山鬼》合影。
1991年,李劍晨先生在臺灣省立美術館舉辦中西畫展時,李教授的學生李霖燦先生撰文日:“劍晨師雖以水彩名家,但是這次展覽,卻以《山鬼》一圖照人眼明,不僅畫的是水墨丹青,而且深人中國文化堂奧,要把我國國魂召喚回來,從洪荒太古荒棒遍野之中重新撿起,使我們以原始健康的精神,在山阿水際重現昔日活力,好重新恢復并拓展秦漢雄風。
"山鬼"原是楚大夫屈原九歌中之一篇,他被放逐悲憤之余,見巫師祈神之曲多不雅訓,遂以意而加改作,其詞文字絢爛絢麗詭異,畫亦色彩明媚多姿…若論云煙到縵色澤光灼陸離,自以李師此幅水墨丹青為尚,且此《山鬼》吸取水彩及油畫表現技法頗多,大大增強了畫面感染力。窺屈大夫當日之實況,巫師在。香煙繚繞歌聲悠揚中翩然起舞,色彩之繽紛,自與李師此圖更為接近無疑。
”劍晨先生喜作鷹。在一幅《搏擊長空》圖上,先生題日:“今歲三月是晨八十五誕辰,故畫鷹揚以自勵。一九八五年四月作于蘭園,世紀同齡人李劍晨。”有此胸襟,方有此人,方有此畫!很多鷹畫,都是用墨色畫成,且大多是蹲在樹上或石上,翅膀是合起來的,這就表現不出蒼鷹氣沖霄漢搏擊長空的雄姿,劍晨先生所作鷹的特點,最主要的是表現出了雄鷹動態的風采,所作鷹千姿百態,翅膀大都飛起來了,這才表現了鷹搏擊的本質。
再者,劍晨先生所作雄鷹,羽毛味道十足,鷹爪富于尖利感覺,給人以“鷹”氣勃勃,催人奮發之感。故而深得美術界的贊許和人民群眾的喜愛,群眾中也流傳著這樣的順口溜:“白石蝦蟲悲鴻馬,可染老牛黃胃驢,劍晨老鷹大羽雞”人們以收藏一幅“劍晨老鷹”而自豪。李劍晨教授對花鳥畫的題材也是著力開拓的。
從“花”上看,有表現玉蘭花的《一年一度春》,有表現梅花的《輕寒吹開西園梅》,有表現月季花的《金陵春色》,有表現菊花的《秋色滿園》,有表現蘆花的《風動蘆花驚飛鷺》,有表現凌霄花的《多枝凌霄出墻來》,有表現曇花的《不炫顏色只伴月》,有表現牽牛花的《野趣》,其它如杜鵑花、水仙花、牡丹花、百合花、天竺花、白菜、蘿卜、蘋果、西瓜、辣椒等亦盡入畫圖。難能可貴的是,李先生經常以到公園散步或校園漫步見到的一些花草,有的是不知名的花草或景物為題作畫。
從“鳥”上看,各種姿態的鷹就不用說了,有表現飛鴿的《和平象征》,有表現喜鵲的《盼春晴舉首望鵲喜》,有表現白鷗的《秋塘雛鷗》,有表現錦雞的《碧山錦樹明》,有表現白鷺的《平湖秋鷺》,有表現丹頂鶴的《梅鶴圖》,有表現孔雀的《孔雀玉蘭》,有表現八哥的《牽牛八哥》,有表現蘭鳥的《棉花蘭鳥》李先生也喜歡畫雞,在一幅《五更猶嫌起舞遲》的畫上,一塊大石頭上站一雄雞,真有翩翩起舞之意。
李先生在畫面上題詞日:“雞有五德,高冠長紳,儀態雍容,素甚愛之,故在作畫中時以雄雞題材也。”李先生的“石頭”在美術界也頗負盛名。傳統中畫家所作石頭多為墨色被擦而成,李先生所作石頭不僅形狀各異,主要是把石頭的質感、色彩表現了出來。如《白鷺藍石圖》,平涂一大片青石,作為白鷺之背景,像一塊藍寶石屏風似的,照映出一只羽冠翹然的雪白鷺來,白玉無暇的感覺如此突出,畫家又運用對比手法,在石后著意鋪存兒枝鮮艷的凌霄,紅、藍、白在畫面上相映生輝,觀者一見莫不驚呼心降皈依。李教授的中畫作品構圖新穎,設色明快,其突出特點是運用西畫構圖法,使畫面多有背景喧染,極大地增強了作品的表現力。
如《冰清玉潔》一幅,以喧染的藍灰色背景襯托雪白的幾朵玫瑰,真令人賞心悅目。李劍晨教授認為:藝術是以心傳心的。他在繪畫中堅持兩條原則:我為什么要畫這張畫?我畫給誰看的?也就是有感而發,畫為心聲;他是畫給人民群眾看的,所以雅俗共賞。李劍晨教授的繪畫作品,雖然形式不同,畫法有異,卻都洋溢著共同的精神氣質:鮮明的時代氣息,濃郁的中國照族情韻,強烈的個人風格。
形成了氣韻生動,形神兼備、章法新穎、富麗清新、意境深逢,無古無今的李派畫風。這一切,來源于他的愛國愛民之情,得力于黃河文化與長江文化的懦染,東方文化與西方文化的交融,體現出一個真正立足于中華大地而又面向世界的藝術家的廣闊胸襟。鑒于李劍晨教授對藝術的巨大貢獻。1999年被香港(海外)文學藝術家協會、第二屆"金龍獎"評審委員會一致推舉為“全球杰出人士亟中華文學藝術家金龍獎——藝術大師獎”;
2001年,他又獲得首屆中國美術最高獎——金彩成就獎。李劍晨教授以他畢生的探索、不懈的追求,為中國乃至世界美術史樹立了一座巍峨的豐碑。2002年2月20日,享年103歲的世紀畫壇巨星隕落了。德高、藝高、壽高的一代藝術大師李劍晨教授告別了色彩線紛的大千世界,但他為描繪這個世界所創作的眾多的藝術作品卻永久地留在了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