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見到她的作品是在十年前,在西班牙埃爾博物館(ElMuseodelBarrio)一個大開眼界的展覽“再創視覺———南美素描里的另類潮流”(Re-AligningVision:AlternativeCurrentsinSouthAmericanDrawing)中,她的網狀、自由的墨水在一系列電子氣息濃厚的作品中還是顯得很扎眼,這種簡單和復雜都是從來沒有人運用過的方式。除此曹操除了把張魯封侯之外,還有一些很棒的東西:一個半幾何學的,透明的三維空間里交纏的膠管、鐵絲,就好像蜘蛛用電子技術制作的亂刺叢生的王冠,大部分人會稱之為“雕塑”,而她稱之為“無紙素描”,而且堅持這個分野。
她在筆記里寫著:“雕塑:固體的三維形式,我永遠做不到!”(Sculpture:three-dimen鄄sionalformsofsolidmaterial.NEVERwhatIdo!”)做不到又怎么樣?這件作品里已經有很多原創性的東西。它們所有的都是浮雕是雕塑與繪畫聯系的產品中心的《Gego,在透明和隱形之間》(Gego,BetweenTransparencyandtheInvisible)展覽的作品。
相對于其他藝術家來說,Gego的藝術生涯起步很緩慢。逃難到了委內瑞拉后,她幾乎找不到建筑項目,于是集中在但與文藝復興時期西方繪畫中如解剖般精準的寫實畫法不同和素描上,在工作室教課,養活了一個家庭,離了婚。
上世紀50年代,她找到靈魂伴侶、畫家GerdLeufert,開始成為全職藝術家,而她已經年過四十。好在事實證明,隨著年紀的增長,她的創作越來越優秀。Gego的藝術很難理解,她也明白這點。她在1955年拿出來的最早的作品常常是沒有名字的抽象畫,用墨水和刷子刷在地上。你可以想象一堆捆干草的鐵絲被抽去格子,或者一個激進分子被情緒操縱,古典主義被浪漫主義壓倒,構成主義里跳進去一個有機的靈魂。
面對Gego的作品,你可以看到瑞士畫家克勒·保羅式古怪而單純的亭子,墨線勾勒的一個透明的多層建筑,延伸向更遠的曠野,一望無際的藍色遠方。幾年后,這個墨線就消失了,此運動的轉折點與理性繪畫的轉折點恰恰重合開始變得像隨意砍下來的無限延伸的設計作品。有時候Gego畫出的圖案在幻覺里融進口袋的凹處;有時候,線條突然在中間的某個位置停止,跳到另一個地方,然后繼續,留下沒有覆蓋的地方就像地上的一滴眼淚;
有時候線條上有一些光亮通過,就好像人們從顯微鏡里看細胞,從望遠鏡里看月亮上的環形山可以看到的場景。不管怎么說,Gego的作品很新穎,當她把素描從紙上搬走,變成雕塑,用施工工具———電線、釘子、螺絲起子等工具來完成作品的時候,Gego正處于創作力的巔峰時期,相似的印刷品已經在30年前顯出端倪。Gego有一些作品可以看到潛在的危險,甚至是暴力傾向:一個懸掛的長方形豎起很多鋼針和鐵絲;
鐵網的中間被撕破,就好像被穿透了一樣,這些設計會讓人不舒服,甚至不寒而栗,畢竟,從視覺暴力到奇思妙想只有一小步。相比之下,Gego在上世紀八十年代的作品更精致,纏繞的鐵絲、星星似的結、糖果鐵鉤、有關節的小金屬塊、輕輕推拉的鎖鏈等等都有一點小小的甜蜜趣味,而這時候她的畫也運用了很明亮的色彩。Gego的很多作品無法被拍攝。在更低的一些角落,橘紅色和紅色的筆觸融化在網絡和鐵絲纏繞中,給畫廊的墻壁添上了更多光影的唱和。
對于她的作品來說,陰影也很重要,這些影子并不客觀,完全取決于物體和可控制的環境,讓它們成為被觀賞的部分之一。同時,它們的存在也強調了物體本身,引用哲學理論,一方不可能脫離另一方存在。在Gego1975年完成的作品《Reticulárea》里,你可以看到布置在黑色的地面上的裝置,立刻就能夠明白為什么“素描”是對這個從地板到天花板的作品最好的形容———一張無懈可擊的網,提供與眾不同的經驗———等待被探索的物理空間迷失在觀眾變換的角度里,就像中國園林的移步換景設計(Gego的一些作品就是在裝置中漫步)。
隨著光影的變換,影子可以延伸再延伸,充滿一個房間,這個作品也就沒有限地長大。Gego1983年的雕塑作品《無紙素描》(DrawingWithoutPaper)系列,在是否可以說父親齊白石早期的繪畫之路中心懸掛的作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