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名為“百鳥朝鳳”的根雕作品矗立在青州市高柳鎮“納百園”盆景園里。作品高2.68米,寬2.56米,最頂部是一只展翅欲飛的鳳凰,另外三面是大大小小一百多只鳥,形態各異,仰望鳳凰,活靈活現,栩栩如生?!拔乙惶斓褚恢圾B,雕了半年,總共雕了大約180只鳥。準確數目是多少只,好多人數了好幾遍也沒數清。
”雕刻者馮會民笑言,他曾拿著畫筆數,數一只標一只,愣是沒數清。這180多只鳥是如何編排的?馮會民煞費苦心?!斑@是兩只黃鸝,下邊是柳樹,這是一排白鷺,用的兩句唐詩‘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庇幸桓鶄戎ι系窨痰氖且慌叛鎏旄唢w的大雁。馮會民一直記得知識青年時代唱的一首歌《遠飛的大雁》,他還能哼唱出一句:“遠飛的大雁,請你快快飛”。還有根枝上雕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有的是鵪鶉、蝙蝠,寓意“平安是福”,有的是一對鳥叼著蟲子回巢哺喂幼鳥的溫情畫面,還有鴛鴦鳧水、孔雀開屏、和平高“鴿”等,在馮會民眼里,這些都是美好事物的集合,觀者看后也都嘖嘖稱奇,“你是怎么構思排布出來的啊!
”不過讓人意外的是,雕刻者馮會民可不是什么專業工匠,他就是個高高瘦瘦、耳朵背,說話還不太清楚的71歲地地道道老農民。馮會民是高柳鎮東朱良村村民,少年時曾經考上青州八中,是那時俗稱的“老三屆”,半年后因文革中斷。回鄉后一直在村里務農。喜歡美術的他農閑時便畫畫、做泥塑自娛。高柳鎮魯冠塑料廠董事長徐建成和馮會民同村,也是個文化愛好者,喜歡盆景,建了一個小有規模的盆景園“納百園”,需要專人管理。
2013年,徐建成邀請馮會民來園里干,馮會民爽然答應。但他過來之后對澆水鋤草之類的活兒并不太“感冒”,倒是做了一些青蛙造型的水泥雕塑垃圾桶、一些根雕小物件,饒有趣味。2015年冬天,徐建成買回一塊槐木墩頭,馮會民見了非常喜歡,雕成了一件“雄鷹展翅”作品。擺在瀑布旁邊,一靜一動,靜中似動,觀者都說這只雄鷹雕“活”了。對馮會民來說,做根雕沒有老師教,完全都是自悟的,是根據個人的經驗學識琢磨著雕刻的。
完成了第一件根雕作品之后,馮會民的信心大增。徐建成弄了不少枯木,見馮會民確實是位能工巧匠,就盡管由著他做去。有一年,徐建成運回一個老杏樹墎頭,馮會民一看,歷時三個月雕成了一群老鷹,取名“群英會”。大鷹一看就能看出來,有些隱藏在各處的小鷹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呢!接著,“四不像”、“福祿壽禧”等作品相繼完成。七年來,馮會民雕刻的作品除了這些大物件,還有隨處散放的小物件,花鳥蟲魚無所不包,充滿著濃郁的大自然氣息。雕刻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馮會民拿到木頭之后,先仔細觀察其形態,看看適合雕啥就雕啥,所謂“因材施雕”,“在心里構思好,那樣雕刻出來才會有神韻。
”先構圖,做到胸有成竹,然后經過大修、精修、磨光等一道道工序,作品就完成了。一旦投入雕刻工作,馮會民便會全神貫注。徐建成記得,有一次下午一點半來上班,馮會民竟然還在雕刻,以為還沒到中午下班時間,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他是廠里干活時間最長的。年前干到臘月二十九,年后正月初五又來了?!毙旖ǔ烧f?,F有的木頭雕完了,材料越來越少,馮會民又轉向給活樹雕刻。有些活樹的部分枝干枯死,他在這些樹枝上雕出了活靈活現的猴子。
徐建成喜歡絲雕,就是用絲雕在活樹的枯枝上雕“舍利子”,使盆景達到陰陽平衡的美感。馮會民便又開始做絲雕,順著樹的紋路將枯枝斷面雕刻得非常自然,使其與樹木渾然一體。天天這樣雕刻累不累?馮會民說“不累”。在他看來,雕刻已經成為一種精神寄托,像人生信仰一樣不可或缺。他說只要能干動就會一直干下去,不干就渾身不自在,其中的樂趣是不可言傳的。這,應該就是時下人們常說的“工匠精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