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30日,為了慶祝抗美援朝70周年,中朝藝術家在朝鮮萬壽臺美術館舉行了一場中朝美術交流展。該展會主要圍繞抗美援朝為主題,集中展出了油畫、中國畫、朝鮮畫等100多幅優(yōu)秀作品。此外,還包括速寫、攝影等多幅作品。
在這些作品中,朝鮮藝術家柳河律創(chuàng)作的雕刻作品,一直被蒙著一層紅布,顯得頗為神秘。直到開幕式時,90高齡的劉思齊老人,親自為這座雕像揭幕后,人們才看到,原來這正是志愿軍烈士毛岸英的一尊半身像。在現場,劉思齊老人撫摸著毛岸英的雕像,十分深情地說道:“抗美援朝戰(zhàn)爭中,中國和朝鮮犧牲了千千萬萬的英雄兒女,毛岸英也是其中的一員。他是我心中永遠的痛和驕傲,愿中朝人民用鮮血和生命凝結成的友誼萬古長青。
謝謝藝術家完成了我多年的心愿!”劉思齊老人的話,引得在場人員無不潸然落淚,而她也因此給大家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看著身體還算硬朗的劉思齊老人,誰也沒想到,僅過了一年有余,劉思齊老人就于2022年1月7日凌晨,在北京溘然長逝。噩耗傳出后,人們在悲痛之余,不由得再次回想起她與毛岸英的那段深情厚愛。1946年,16歲的劉思齊像往常一樣,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到毛主席的住所——楊家?guī)X窯洞。
她此行并不是去找毛主席匯報工作,而是去看望才6歲的李訥。劉思齊到門口后,像往常一樣輕輕地敲了敲門,很快有人給她打開了門。不過開門的是一位陌生的年輕人。就在劉思齊剛想說話時,李訥的小臉就從年輕人的身后探了出來,高興地對她喊著:“姐姐,這是我哥哥毛岸英。你們還不認識吧!”隨后,李訥又興奮地對毛岸英說道:“哥哥,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劉思齊姐姐。”多年后,劉思齊對她與毛岸英的第一次見面,感覺還歷歷在目。
她回憶說,在沒見到毛岸英之前,她就聽說毛主席的兒子從蘇聯留學回來了,所以她見到毛岸英后,不由得打量了好幾眼。她記得,毛岸英身材挺拔,臉龐消瘦,雙眼很有神采,臉上總是微微地笑著,非常和氣。一身軍裝穿在他身上有點大。
后來劉思齊才知道,毛岸英剛回延安不久,由于只有兩套蘇軍呢子制服與馬靴,樸素的他,為了能更快地融入到延安的生活與工作中去,干脆找了幾件毛主席的舊軍裝穿在身上。當時,毛岸英與劉思齊只說了幾句話,就匆匆出門,忙工作去了。不過,兩人卻給彼此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1948年,劉思齊和母親張文秋來到了平山縣西柏坡。
剛在西柏坡安頓下來,劉思齊就立刻去探望毛主席。說到劉思齊與毛主席的感情,那還要從1938年的一場話劇說起。那時候,劉思齊才8歲,她在話劇《棄兒》中,把一對地下黨伴侶的女兒的形象演得惟妙惟肖,讓在場的人看了,無不為她精湛的演技鼓掌。就連觀眾席上的毛主席,在聽說她是張文秋的女兒后,還把她抱在懷里,并認她做了干女兒。此后,劉思齊成了楊家?guī)X窯洞的小客人,而毛主席也把她當作自己的孩子一樣關心和愛護,所以劉思齊特別喜歡毛主席。正因如此,她和母親到了西柏坡后,就急不可待地去見毛主席去了。
劉思齊走進院子的時候,毛主席正在和毛岸英談工作。這是她和毛岸英第二次相見,也就是從這個時候起,兩人隨著互相了解,慢慢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此時的毛岸英已經26歲了,他身邊的老領導們都覺得他該娶媳婦了。因此大家看到毛岸英和劉思齊在一起后,大家有心撮合他們,就到毛主席那里,說了毛岸英和劉思齊的事情。要說劉思齊的出身,可以說是又紅又專。
她的父親劉謙初是一位老革命家,早年在進行地下工作時,不幸遇害。母親張文秋不光是老革命家,同時還是毛主席的老朋友。早在讀湖北省立女子師范的時候,就參加了惲代英在武漢發(fā)動的五四運動。后來武漢籌建中央農民運動講習所時,毛主席也來到了武漢,張文秋從那時起,和毛主席夫婦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因此她經常到毛主席家里做客。那時候,毛岸英與毛岸青也跟著楊開慧在武漢生活。張文秋很喜歡這對小兄弟。毛主席看了,曾開玩笑地說,以后你要是生了女兒,我們就對親家。沒想到,十幾年后,隨著兒女們慢慢長大,毛主席當年的那句話還真應驗了。
毛主席很尊重張文秋,專門找了個時間,和她談了毛岸英與劉思齊的事情,并且表態(tài):“劉思齊是個好姑娘,只要他倆同意,我這里沒有意見。”其實,和毛岸英談戀愛,劉思齊還是有很多顧慮的。劉思齊覺得毛岸英是主席的兒子,又在俄國讀過大學。她呢,文化水平低,還蹲過監(jiān)獄,不管從哪方面看,她和毛岸英都有著很大的差距。毛岸英卻不這么認為,他說:“我們兩個命運是相同的,是一條藤上的兩個苦瓜,我的媽媽是被國民黨槍斃的,你的爸爸是被國民黨槍斃的,我從小坐監(jiān)獄,你也從小坐監(jiān)獄。
我從小流浪失學,你也是從小失學、坐監(jiān)獄。我們兩個應該能夠走到一起。”毛岸英的真誠和執(zhí)著,深深地打動了劉思齊。從那以后,兩人的感情愈發(fā)牢不可破。所以,當毛岸英從鄧穎超那里得知毛主席很贊同他和劉思齊戀愛后,他馬上想趁熱打鐵,希望毛主席能批準他和劉思齊結婚。沒想到,當毛岸英提出請求,卻遭到了毛主席極力反對。原來,劉思齊當時還不足18歲,而解放區(qū)《婚姻法》規(guī)定,男性結婚年齡必須滿20周歲,女性結婚年齡則不得低于18周歲。
毛主席之所以反對,就是要求毛岸英也必須守法,不能因為是主席的兒子就搞特殊。由于請求沒有得到批準,當時毛岸英氣得摔門而去。不過在劉思齊的勸說下,毛岸英逐漸意識到了自己思想上的錯誤,所以不久后,他便主動登門,給毛主席做了深刻的檢討和道歉。全國解放后,劉思齊也到了法定的結婚年齡,當毛岸英再次去向毛主席請求結婚事宜時,毛主席很爽快就答應了他們的請求。要說,毛岸英與劉思齊的婚禮,可是真樸素,但是規(guī)格卻很高,為什么這樣說呢?
據劉思齊回憶,她和毛岸英考慮到新中國剛成立,百廢俱興,正是需要艱苦樸素的時候,所以他們決定摒棄結婚舊俗,一切從簡。毛主席聽了他們的想法后,非常高興,所以他掏錢請客,在中南海擺了兩桌客。那天,毛岸英穿著一套以前做俄語翻譯時的工作服,劉思齊則穿了件成色還算新的棕色列寧裝,腳上套了一雙張文秋給做的寬口布鞋。李訥覺得新娘子不夠喜氣,又往她發(fā)辮上別了一朵花,算是把她打扮了一下。
那天來的客人雖然不多,規(guī)格卻很高,像周恩來夫婦、朱德夫婦、蔡暢、劉少奇和董必武等人都應邀而來。一向不愛喝酒的毛主席那天特別高興,在酒桌上頻頻舉杯,還專門給張文秋敬酒,誠懇地說道:“感謝你教育了這么好的女兒,為岸英和思齊的幸福,為你的健康干杯。
”婚禮結束時,毛主席把他的一件黑呢子大衣作為結婚禮物,送給了毛岸英與劉思齊。那件黑呢子大衣,毛主席在重慶談判的時候曾經穿過,也是毛主席為數不多的好衣服。毛主席說:“我沒有什么貴重的禮物送給你們,這件大衣就留給岸英穿吧。”可是他突然想起,這樣一來,他就沒有禮物送給劉思齊了。
所以他又補充了一句:“白天岸英穿著御寒,晚上把它蓋在被子上,這樣你倆就都用上了。”婚后,劉思齊繼續(xù)讀書,而毛岸英則被調到中央調查部擔任機要秘書與翻譯。為了方便工作,毛岸英與劉思齊的新房就設在中央調查部的大院里。1950年6月,朝鮮戰(zhàn)爭爆發(fā),不久后美軍從韓國仁川登陸,開始了大規(guī)模的侵略戰(zhàn)爭。眼看著他們就要打過鴨綠江,威脅到中國的領地。老百姓為了保衛(wèi)國家,紛紛應征志愿軍,趕赴朝鮮與朝鮮軍民共同御敵。同年10月,毛岸英主動請纓入朝參戰(zhàn)。
他先是跟彭德懷飛了一趟沈陽,了解前線的情況。隨即他又于10月14日返回了北京。得知劉思齊因急性闌尾炎正在住院后,他于當晚匆匆趕往醫(yī)院,陪劉思齊過了一夜。第二天早晨,他就匆匆趕往了朝鮮戰(zhàn)場。為了不讓劉思齊為他擔心,毛岸英始終沒有告訴劉思齊真實的情況,而只是簡單地說他得去執(zhí)行任務,可能要走一兩年。在準備離開的時候,毛岸英突然轉身給劉思齊深深地鞠了一躬,又滿含深情地把她擁在懷中,然后才快步離去。沒想到這一別,毛岸英就再也沒有回來,他在朝鮮戰(zhàn)場上僅一個月,就壯烈犧牲了。
噩耗傳來后,毛主席悲痛不已,但是他還是說道:“打仗總是要死人的!”劉思齊知道毛岸英去世,已經是1953年的事情了。其實,在毛岸英走后不久,劉思齊就隱約猜到他去朝鮮戰(zhàn)場了。朝鮮戰(zhàn)爭勝利后,劉思齊很關注回國的志愿軍,可是回來了一撥又一撥,但都沒有毛岸英的消息。
無奈之下,劉思齊只能找毛主席打聽,毛主席這才把毛岸英去世的消息告訴了她。此后,劉思齊悲痛欲絕,好幾次她都提出希望能去朝鮮給毛岸英掃墓。但由于時局不穩(wěn),直到1959年,劉思齊的請求才得到批準。當她站在朝鮮中國人民志愿軍烈士陵園毛岸英的墓前時,不由扶碑痛哭。回到北京后,劉思齊把她掃墓的經過給毛主席作了匯報。匯報完畢后,當劉思齊準備離開時,毛主席想了一下,囑托道:“思齊兒,將來你如果再去朝鮮,最好去岸英犧牲的地方看看。
”劉思齊答應著,可是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到,等她找到毛岸英犧牲的地方時,卻已經是40年之后的事情了。斯人已逝,生者如斯。毛岸英去世的時候,劉思齊才20歲,毛主席認為她應該重新一段婚姻生活,因此多次勸她再嫁,但劉思齊只是流淚不語。在很長時間里,毛主席對劉思齊的生活和學習都非常關心,經常給她寫信,還在信中稱劉思齊“我的大女兒”或者“思齊兒”。他在信中流露出的深深父愛,常常讓劉思齊得到了極大的安慰。
經過多次給劉思齊做思想工作后,劉思齊也知道,不能再讓毛主席為她的生活擔憂了。所以在給毛岸英掃墓后,她決定聽從毛主席的安排。于是毛主席托人給劉思齊介紹了空軍學院強擊機教研室副師級教員楊茂之。在經過一段時間相處后,劉思齊與楊茂之感覺都不錯,于是在1962年,他們走到了一起。
在結婚那天,毛主席由于工作繁忙,沒有出現在他們的婚禮上,不過他在百忙之中,還是讓秘書替他送了300元的禮金和祝福。劉思齊生前曾7次前往朝鮮為毛岸英掃墓,但由于各種原因,她到毛岸英犧牲的地方大榆洞時,已經是2006年的事情了。而這距離毛主席當初的囑咐,也已經過去了48年。如今,劉思齊也走完了她既不幸又幸運的人生。她和毛岸英都曾因戰(zhàn)爭,有著不幸的童年,經歷了生活的種種磨難。
兩個年輕人好不容易在命運的安排下,走到了一起。而且新中國成立了,兩人更是在和平中憧憬著美好新生活。可惜一場殘酷的戰(zhàn)爭,卻讓這對年輕人陰陽兩隔。這不能不讓人為他們的命運唏噓不已。好在毛主席對劉思齊一直非常關愛。正是這份關愛,讓劉思齊終于擺脫了積郁多年的陰霾,重新勇敢地選擇了新生活。可見,劉思齊雖說經歷了種種不幸,但她卻又十分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