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小蘿卜頭,大家第一反應肯定是小學里學過的一篇叫《小蘿卜頭》的課文,課文中小蘿卜頭堅強樂觀的精神確實感染了不止一代人。可能有些許人并不知道,那個小蘿卜頭不只是虛構的,而且是現實中真實存在的一個人。他就是剛滿九歲就被特務殺害的中國共產黨員,革命烈士——宋振中。宋振中乳名森森,江蘇邳縣人,為宋綺云和徐林俠的幼子。
1941年隨母被捕入獄,先后被關押在西安大雁塔胡宗南司令部、重慶白公館監獄、貴州息烽縣的陽朗壩監獄。由于嚴重缺乏營養、發育不良,頭大身小,難友們都稱之為“小蘿卜頭”。小蘿卜的雕像據韓子棟回憶,國民黨秘密集中營從抓、殺、關到毀尸滅跡都完全保密,從頭到尾一絲不露,被抓走的人叫“失蹤”。“誰找失蹤的人,找的人也就失蹤了。
”小蘿卜頭的爸爸宋綺云同志失蹤了,媽媽徐林俠到處打聽,結果怎樣呢?一天傍晚,宋綺云的一個部下告訴徐林俠:“你不是要找宋先生嗎?他現在很忙,沒時間回來,宋先生叫我來請你去。”徐林俠和懷抱中的小蘿卜頭就這樣失蹤了。一九四一年十二月,敵人將綺云夫婦和小兒子宋振中,由西安轉押到重慶“中美特種技術合作所”的“白公館”監獄。在這里敵人用新刑具、新武器對革命者進行摧殘和試驗。
凡被關入這里的人都受到毒刑,直至死亡。由于特務頭子戴笠要整頓“中美合作所”這個地方,除把已致殘和他們認為沒有“價值”的囚犯全數槍斃外,于一九四三年三月,將綺云一家,韓子棟及其他一些主要政治犯,轉押到貴州息烽朗陽壩監獄。一天,韓子棟他們正在做“室內旅行”,宋綺云“啊”地驚叫一聲,沖到窗前。韓子棟忙跟過去看,看到一個瘦得皮包骨頭的孩子,跌跌撞撞地跑來。
“小蘿卜頭”喘著粗氣,艱難地仰起頭來,兩只大眼睛直直地看著爸爸,他嘴巴囁嚅著,剛喊出一聲“爸爸”,就哽咽了。這時一個看守匆匆跑來追他,“小蘿卜頭”就撒腿跑了。一直保持鎮靜的宋綺云,斑白的亂發顫動著,胡子哆嗦著,但什么也沒說。牢房的人都滿含眼淚,憤怒在心中翻騰。這是韓子棟第一次見“小蘿卜頭”。1946年7月,息烽集中營撤銷,韓子棟等72名“犯人”被轉囚重慶。在“白公館”監獄,“瘋老頭”韓子棟和小蘿卜頭是一對“好搭檔”。這一老一少,在“犯人”當中,相比之下是比較自由,可以在監獄里來回走動,在政治上他們思想一致,立場堅定,在生活上韓子棟十分關照小蘿卜頭,他們相互配合監獄黨支部秘密工作,傳遞可靠的信息,同國民黨特務進行了一次次斗爭。
也就是通過他們,監獄中的共產黨和監獄當局進行一次次正義與邪惡的較量,終于使監獄中的“政治犯人”取得了一個又一個勝利。“小蘿卜頭”到了上學的年齡,幾經斗爭,監獄同意在男監里找人教他。“小蘿卜頭”的第一個老師是羅世文,羅世文犧牲后,他又跟著黃顯聲學習。他趁上課的機會,在監獄里傳遞了不少信息。小蘿卜頭在地上畫畫重慶地下黨創辦的《挺進報》在獄中依然出版著,雖然報紙很簡單,一張紙條上就寫幾句話。如:“淮海戰役輝煌勝利,殲敵60余萬人。”“新華社發表元旦獻詞《將革命進行到底》”等。
原來,被關押的東北軍愛國將領黃顯聲將軍有一份報紙,他摘錄后交“小蘿卜頭”送給《挺進報》負責人陳然,再由“小蘿卜頭”送達各牢房。“小蘿卜頭”為辦好這張報紙作出了巨大貢獻。黃顯聲還把一個疊得很小的紙塊塞進“小蘿卜頭”袖內暗袋,要他馬上送給許曉軒,“小蘿卜頭”順利完成了任務。這是一張白公館監獄的內外地形圖,包括白公館周邊地形、崗哨等布防情況,它是“瘋老頭”韓子棟花了兩天時間精心畫成,準備集體越獄用的。
韓子棟越獄前,母親徐林俠用舊布給他做了件衣服和一個白布口袋,是“小蘿卜頭”送去的。韓子棟曾講,他看到針線縫里有血跡時,眼淚“刷”地就流下來了。“小蘿卜頭”自有記憶起,就一直在監獄里長大,不知道監獄外另有天地。在他的心目中,監獄就是社會。善與惡,好與壞,是用牢房劃分的。
牢房外打人的是壞蛋,牢房里被關的是好人。解放后曾任中共青海省委統戰部部長的胡春甫來信說,1947年他被抓進白公館慘遭毒打,在陰暗的鋪上整整兩天不能動彈,當時7歲的“小蘿卜頭”從門縫里看見他戴著鐵鐐躺著,就告訴了媽媽。媽媽把自己做苦工掙下的掛面,下了一大碗,讓“小蘿卜頭”端著送給了他。
胡春甫在信中滿懷深情地寫道:“在我經受酷刑之后,最痛苦、最困難的時候,是‘小蘿卜頭’給我送來了一碗面條,是這碗面條暖了我的身,也暖了我的心,使我知道在獄中有黨組織、有同志在關心我、鼓勵著我。這給我增加了斗爭和戰勝敵人的信心!”一九四九年二月,宋綺云和楊虎城兩家,被轉移到貴陽靈山麒麟洞,關在一起。重慶解放前夕,蔣介石親自安排了殺害楊將軍一家和宋綺云一家等人的罪惡計劃。一九四九年九月六日晚上十一點鐘,綺云夫婦、幼子振中和楊夫人在貴州息烽縣“玄天洞”監獄中生下的幼女等一行,與楊虎城將軍,被分別從貴州押到重慶的“中美合作所”內的“戴公祠”。
預先埋伏在那里的特務六人,在上面戴匪會客室用刀刺死楊將軍和夫人謝葆貞以及幼子場拯中后,又闖進臨時關押宋綺云夫婦的小房,首先對著宋綺云、徐林俠二烈士劈胸就是幾刀刺死。接著刺死了楊將軍的小女兒楊拯貴和小蘿卜頭宋振中。匪徒們為了掩蓋這一滔天罪行,將宋綺云、徐林俠二烈士和孩子們的尸體埋在隔壁房間的地底下,并在地面澆灌了水泥,妄圖消滅罪證。
小蘿卜頭幼兒時與父母的照片重慶解放之后,他們的遺體才被找到并移往西安郊區的楊虎城墓。小蘿卜頭這位年僅8歲的小烈士,在監獄里長大的他,是那么渴望能像小鳥一樣自由,直至犧牲時,手中還緊緊的握著一支畫小鳥的鉛筆。